席远山刚往里走几步,抬眼便和床上正折腾衣服扣子的人对上眼神,大眼瞪小眼一阵,竟谁也没先搭理谁。
二人对对方自然是久闻大名早已知根知底,所谓礼节全然抛之脑后,莫鸣对这岳父冷淡中带着防备,暗中琢磨若他有朝席青楠发难的迹象,自个儿现在这身体在不扯到伤口的情况下蹦起来要几秒才能把拳头挥到人脸上。
前两日关子琒如实告知了席青楠,在营救中席远山起到的举足轻重作用,所以这回席青楠难能大度,指着沙发不咸不淡道:“坐吧,还没正式介绍,床上这位是莫鸣,我男朋友。”
又指着面色不虞的中年男人:“这我爸,席远山。”
莫鸣这才给面子开了尊口:“叔叔好。”
席青楠从关子琒手里接过他心心念念的麦卡伦,娴熟地开瓶闻香,莫鸣则默契地从床头柜拿出两只杯子,配合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场景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中,该是浪漫且有情调的。
但现在,此情此景,简直离谱!
酒入杯中,席青楠心情又好起来,端起一杯轻碰杯壁,清脆的响声好似逐客令,只听他道:“爸,有事直说吧,别耽搁我和莫鸣接着亲热。”
“……”席远山觉得这地方一秒都不能呆了,他跟大儿子确实命里犯冲,还是眼不见的好,“你想让我走也可以直说。”
果真起身就要离开:“本来也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们身体恢复情况,看样子,呵,精神不错。”
顿了半天见二人完全没有要拦的意思,关子琒更是直接:“叔叔我送您。”
席远山心凉了半截,知道要想修复关系长路漫漫,但终究忍耐有限需循序渐进。临走时不忘冷哼一声:“就算年轻,也注意节制。带的参汤一会儿记得喝了,别浪费。”
随后关子琒态度积极地陪着席远山离开,对他回头警告的眼神席青楠毫不在意,他两前脚迈出门,后脚都没离地,便听见身后清脆的上锁声。
“可算是走了,你要继续复健吗?”席青楠没急着去端酒,本就是做做样子,把席远山带来的包裹打开。
“再做一组。”莫鸣正脱着衣服打算在床上平板支撑,见席青楠那边没了动静,问:“怎么了?”
盒子里是两份参汤,诧异转瞬即逝,没人比席青楠更清楚这代表席远山示软的迹象。席少爷有些感慨,但也有限:“没什么。”
将碗递给莫鸣:“喝汤,这参挺贵。”
在医院的日子过于岁月静好,一切烦忧好似迎刃而解,连空气中都灌满着美好的气息。
在莫鸣能下地走动并开始复健后,都以为这对小情侣直把医院当宾馆,整日颠鸾倒凤,害得没人敢随意查房。
都说饱暖思□□,二人看似干柴烈火,但事实是,席青楠还没答应开荤。
可他撩得莫鸣生无可恋,自席青楠讲了在废墟下失去意识前的临终念想后,莫鸣每日三餐般准时提醒他:“席少爷,大做特做。”
“腰不想要了是吧?”
说法是席青楠提出来的,他当然不是不想,和莫鸣挤在一个空间里就算再有定力的人也止不住情动。二人时不时调个情,仿佛隔靴搔痒,实在忍不住了手动解决一次,却衬得后面养生的日子更难熬。
饮鸩止渴罢了。
身为职业里带医字的人,席青楠对莫鸣伤口的检查比主治医生都频繁,要说没掺杂点儿歪心思,是不可能的。
莫鸣经常喜欢在席青楠认真观察伤口时调戏他,就好比现在,席青楠刚判定“差不多明天能拆线,苦日子到头了”,莫鸣紧接着就把人薅到床上箍进怀里,提议道:“大做特做?”
“去,”席青楠挣扎起身,“正好琒子拿的酒,明天拆了线,可以提前庆祝一杯。”
莫鸣却没答应,伸手把两杯倒出来的酒端至胸前,继续蛊惑:“别啊,择日不如撞日。”
一手将酒递过去,一手不老实地攀上人后腰。席青楠嫌医院的病号服不干净,叫席云迦从家里拿了几套睡衣来,席少爷惯会享受的人,丝绸缎面料滑不留手,如墨深色反衬得他本就白皙的肤色更病态苍白了些,偏这人领口的扣子不好好系,随着动作起伏胸膛都快让人看完了,勾人得紧。
腰间愈发不规矩的手被席青楠无情打下,可闻到近在咫尺的酒香,阔别多日的酒虫还是被引了上来,席青楠绷着面子接过酒:“喝——可以,做——不行。”
见莫鸣瞬间垮下脸,席少爷铁面无私:“我可不想做到一半看见伤口崩了,还得我亲自给你缝线,丢不丢人。”
莫鸣罕见地耍起脾气来,在他拒不配合的情况下,这酒还是没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