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还说我气性儿大吗?”席青楠总算开了口。
“……”被听见了!陈胖子尴尬之下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这低沉慵懒的嗓音哪儿有半点女人样!
还在心里直嘀咕,这姑娘声音也忒粗了吧!
见那头没了动静,席青楠也没什么好脾气:“把手机给莫鸣。”
“啊?哦。”陈胖子把手机递到莫鸣耳边,“莫鸣,你老婆。”
莫鸣哼哼唧唧舌头都捋不直,光听着声儿瞎激动,根本没法对话,陈胖子又把手机拿回来。
“他醉得没法动,你来接他吧……等会儿!”陈胖子说到一半脑子短路刚想明白,“弟妹你是男男男男男……男的?!”
席青楠声音听起来冰得冻人:“我不是他老婆。”
陈胖子一时更加尴尬,旁边男生还在催促:“怎么样?嫂子到底来不来接啊?实在不行我去开个房把莫哥扔里边儿等他自个儿醒酒吧。”
陈胖子硬着头皮把事儿解释一通,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你来接他吗?”
“不来。”席青楠斩钉截铁。
“行吧。”陈胖子就要挂电话,打算跟男生一块儿把莫鸣扛起来,“还是去开房吧。”
“等等,”席青楠忽又反悔道,“把地址发给我。”
“啊?你到底什么意思?”陈胖子被他们搞得也有些上火,“这会儿又要来接了?”
“嗯。”席青楠又低声多余解释一句,“我怕把车蹭了。”
像生怕别人误会他在关心莫鸣似的。
唐满接到席青楠电话时着实惊喜了片刻,待挂断之后又像霜打的茄子,深觉自己就是工具人的命。
席青楠给了一个地址,让他去接莫鸣。
当唐满打车到饭店时,远远就瞧见门口站着几团黑影,中间有个人形挂件像晾衣服似的挂在两侧的“竹竿”上,其中右边那根胖竹竿还点着烟抖着腿非常不耐烦的模样。
陈胖子正跟旁边人争论关于莫鸣究竟有没有被富婆包养的话题。激情陈词道:“绝对是榜上富婆了!不然他那点儿工资积蓄能混成这样?他刚才还说现在没干了,那哪儿来的收入?我告诉你,现在的富婆啊都不爱小白脸咯,还真就喜欢莫老弟这样儿的!”
那男同学不太爱搭理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人下车向他们走来。
“不信你待会儿看,来接他的人肯定非富即贵!”陈胖子还在慷慨激昂,“哎你说我去减减肥,有没有可能让老弟给我介绍个富婆?拾掇下我这模样也不会差太多吧?”
待唐满走近一看,中间像破布般挂着的那人不是他队长是谁?唐满糟心地快步上前把人接过:“抱歉来晚了,他怎么喝成这样的?”
男同学小声解释两句,唐满也正客气道谢,陈胖子上下打量着他,忽然道:“你谁啊?不是刚才打电话那位?”
“啊?我是鸣哥朋友,您说那位是席少爷吧,他……”唐满边斟酌措词边在莫鸣身上搜车钥匙,“他太忙了有事儿来不了。”
感觉到陈胖子观察自己的眼神由期待变失望再转嫌弃,唐满简直摸不着头脑,没好气道:“鸣哥交给我就行了,二位回吧。”
莫鸣半靠在唐满身上,听见席少爷名字,脑袋下意识抬起来四下转了转,没寻到人又趴了回去。
其实莫鸣酒早已醒了大半,本来酒精度就没多少,上个厕所再吹吹冷风,意识就清醒了。可他没有阻止陈胖子给席青楠打电话,得知有人来接时莫鸣心下难得像怀春少男似的小鹿乱撞。
可惜等来的不是他。
莫鸣埋头不愿睁眼,他宁愿自己没醒倒会更好过点。
扶着莫鸣躺到后座,唐满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打燃发动机,小心翼翼把车挪出停车场,生怕来点儿小剐小蹭直接让他一年工资报废。
开着三十码速度的迈巴赫慢慢消失在夜色中,谁也没注意到刚才饭店对面的路口还停着一辆车,在这禁停路段既没点火也没开双闪,一副隐匿在黑夜中蛰伏的模样。
等确认莫鸣被平安接走后,席青楠才发动车缓缓离去。
出租屋里脏乱不堪异味横生,看得出没人打理,实际上这里也确实半个月没人收拾了。
应岚蓬头垢面地缩在床上机械地刷着手机,不停地在各大网页输入搜索相同类型的关键词。
自杀。
自杀女孩,B市。
抑郁自杀,S市。
未成年自杀。
七个了,半个月内发生了七起。
自确认许生彩自杀后起,应岚本仅仅是被生死两隔的状态震撼惊骇了一周,原以为生活会回归正轨趋于平淡,谁知这竟只是开端。
震惊之下应岚还是硬着头皮接诊工作,直到某日一名约好时间的病患失约了,接连几天都联系不上人。应岚心头冒出个可怕想法,她不知怎的想起了许生彩,于是鬼使神差地把爽约顾客的姓名和所在城市输进搜索引擎,应岚闭着眼睛做了几秒心理建设才敢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