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旋转门里，有几个丧尸被困在里面不停地转着圈，也不知道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出来。
这个样子看起来蠢极了。
阮艾走进旋转门，周围几只丧尸好奇地打量着她，然后不受控制地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阮艾毫不在意。
门转到里面，她及时地把门按停，然后瘦小的身躯快速溜出来，进到了商场里面。
身后的几只丧尸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这个百货商场位于市中心，专售日用品和衣服，还有一个巨大的地下超市。
也许是拜附近成群的丧尸所赐，这里一半以上的货物都是完好的。
阮艾直奔地下超市，从货架上抓了两包饼干和一盒奶，然后蹲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商场里的丧尸比外面的要少一点，因为有一只比较强大的一阶丧尸占领了这里，不让普通丧尸靠近。
在末日第十年，一阶丧尸就像是蝼蚁一样遍地都是，但在现在，偶尔出现的一只就可以成为统治一小片区域的强者。
那只一阶丧尸有着细长的腿，速度比普通丧尸快了一倍，它敏锐的嗅觉在阮艾迈进商场门的第一步就发现了她。
但它没有第一时
间靠近。
它东跑西窜地在自己的领域了晃荡了许久后，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步伐飞快地朝阮艾走过来。
阮艾似有所觉地停下嚼饼干的动作，平静得宛如一滩死水般的双眼看到飞奔而来的丧尸，在距离她两三米远的时候，忽然将手中血淋淋的东西往她面前一丢。
阮艾目光一动。
那是一团血腥至极的人脑，应该是刚刚挖出来的，还带着十分鲜红的色泽。
一阶丧尸用它青黑的长腿把这团脑子往她面前踢了踢，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带了点讨好。
阮艾抬起头看它，缓缓咽下了嘴里的饼干渣。
“谢谢。”她很小声地说。
对这只丧尸来说，这是它能拿得出手的最新鲜的食物了。
一阶丧尸似乎有点高兴，它没有亲自看着阮艾吃下自己用来招待客人的食物，而是直接离开了。
阮艾任由眼前的一摊东西散发出腥臭的味道，面不改色地把剩下的牛奶和饼干吃了下去。
就在她吃得差不多准备起身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枪响。
阮艾整个人浑身一个哆嗦。
有枪声，说明外面是一群人类。
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恐惧。
人类，太可怕了，一定要躲起来。
她慌慌张张地在货架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在厨具区找到一个隐秘又黑暗的角落，把自己瘦小的身躯藏了进去。
似乎还觉得不够，她又钻出来，搜罗了一大堆锅碗瓢盆、扫把和卫生纸这一类的东西，堵在了角落里。
被乱七八糟的杂物包裹进黑暗的时候，阮艾浑身放松下来，心里涌现出难得的心安。
外面枪声震天，阮艾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祈祷着。
她藏的很好，他们找不到她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枪声忽然停止，紧接着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从楼上下到了这个地下超市里，离她越来越近。
阮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与此同时，外面的一阶丧尸发出一阵阵警告的嘶吼。
人声越发嘈杂了。
枪声又响了起来 ，在她耳边一声声地炸开。
阮艾在黑暗里发着抖，吓出了一身冷汗。
终于，持续不断的枪声和丧尸的嘶吼声在最后一个炸裂般的轰鸣声中，彻底归于平静。
人群中松了一口气，开始不那么紧张地交谈起来。
阮艾抖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那只一阶丧尸死了，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了。
她不想被人类抓走。
稀稀疏疏的交谈声，渐渐往这个地方靠过来。
阮艾害怕地捂紧了嘴，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人声离得越来越近，终于，某一个瞬间，她身前搭建的那些散乱的杂物彻底失去了平衡，咣啷咣啷地掉了一地。
脚步声戛然而止。
铁锅铝盆掉在地上的声音大得不可思议，甚至在硕大的超市里激荡起永无休止的回音。
阮艾快哭出来了。
一个清冷又镇定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戒备。”
几个穿着冲锋衣的高大男人很快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一边瞄准那个发出巨响的角落，一边无声地靠近。
为首的男人沉着一张脸，小心谨慎地靠近，然后一脚踢开了一个阻挡视线的扫帚。
扳机即将扣下去的一瞬间，他在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霍言臻恍惚了一秒。
下一刻，被一群杂物包围的角落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