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工作的异能者曾告诉他，顾千亦可能患有很严重的躁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
那时的北城基地没有精神科的医生，顾千亦在医院输了几天液后，被顾长衍亲自接回了家。
他出院的那天，顾长衍因为他自残的事情，在众目睽睽下单方面和他吵起来。
“你就是在报复我，你
害死所有我在乎的人还不够，现在还想伤害你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处心积虑只为了让我痛不欲生？”
顾千亦将唇抿成一条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
顾长衍平日里的绅士风度和领导风范全消失了，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隐隐浮现着恨意和癫狂。
“你就像个疯子，蔑视一切，甚至连这个世界都入不了你的眼，但是你忘了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人总该为自己的傲慢而付出代价，在尝到苦果的那一刻，你心里在想什么，懊恼还是悔恨？”
“千亦，你太自大了，总是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可到头来呢？你连你自己都掌控不了。”
顾千亦全程一言不发，两眼空洞无光。
送他出院前，沈黎川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已经站得那么高了，所有的权利和地位都唾手可得，为什么要还伤害自己？”
顾千亦沉默不言，就在沈黎川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忽然动了动苍白的唇，
“那又怎样，我已经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千亦满眼疲惫和荒唐。
——记忆在此定格。
这是前世的沈黎川和顾千亦的第一次对话，也是唯一一次，他甚至没来得及深究那个“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顾千亦出院后，沈黎川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曾在其他人的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下落不明。
时过境迁，沈黎川重新认识了那个“蔑视一切”的顾千亦，实在不敢相信这竟然和前世那个满脸死气沉沉的躁郁症患者。
人总该为自己的傲慢而付出代价，顾千亦所承受的那份代价是什么呢？
第54章
变异鸟把信送到之后，昂着脑袋回来找阮艾领赏。
阮艾又拆了一包饼干喂给它，还摸了摸它圆圆的头，“谢谢你。”
“啾！”
变异鸟吃完饼干之后便告别了阮艾，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阮艾遥望着河对岸一片沉寂的宁城基地，心中微叹了口气。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提醒他们，之后沈黎川能不能化解危机，就看他的本事和造化了。
然而阮艾依旧静不下心来，她还想把洪涝的事情亲口告诉霍言臻，却在对上红眼丧尸赤红的双眸时，默默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昨晚她没被问责算是万幸，还是别在这个时候聊敏感话题了。
接下来一天，阮艾和红眼丧尸把南区的大部分丧尸都救出去了。
这些丧尸大多数等阶低实力弱，能活到现在实在不容易，在遇到他们两人之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委屈地哼哼唧唧了好一阵。
阮艾和红眼丧尸忙了一整天，在临近天黑的时候回到了昨晚的那个地方，吃了晚饭打算休息了。
巨人丧尸和绿眼丧尸也回来了，他们合计一番之后，发现南区被困的丧尸已经所剩无几，马上就能收工回家了。
阮艾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轻松，她回想起白天变异鸟所说的洪灾，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思索好久之后，阮艾朝巨人丧尸招了招手。
正拿着一大簇树梢把积水往别处扫的巨人丧尸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她身前站定。
阮艾仰望着它，又招了招手。
巨人丧尸配合地弯下腰，把脑袋朝她凑过去。
阮艾附在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巨人丧尸愣了一会后，朝她点头，“吼…”
阮艾笑了一下，“谢谢你。”
巨人丧尸低吼一声，当即便朝城外的方向走去。
红眼和绿眼丧尸没有询问阮艾对它说了什么，只是目送巨人丧尸庞大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山林中。
天色暗了，阮艾已然在车里躺好，却完全没有入睡的意思，睁着清明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望着车
顶发呆。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霍言臻，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像少了什么。
从前她和霍言臻分开过很多次，想念是有的，但只要一想到对方只是在别的地方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她心里就安定了。
可现在不一样，一想到霍言臻就在离她几公里外的小型根据地里，阮艾的心就咚咚跳个不停，恨不得马上能见到他。
阮艾自从成为霍言臻的“女朋友”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己和他之间感情的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