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留回身,手里的木剑握得紧紧的,小馒头一般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珠,他满脸欣喜,眸底有兴奋的光在闪烁。
左手指着跟前的银杏树喊妈妈看。
“妈妈,你看,我砍出一道印子了,很快就要被我砍倒了。”
妈妈眉眼温柔,向前走了两步,樱红的唇瓣张了张。
“孟留真棒,等爸爸回来……唔……”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响从妈妈身后传来,妈妈站在原地,血液从她胸口涌出来,只眨眼间浸透了身上的长裙。
雪白的裙身染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妈妈站在了原地,嘴角艰难地扬起,冲他笑着吐出一个音节。
“孟……”
只可惜,一个留字还没出口,鲜血从妈妈的口中喷出,吞噬掉了妈妈的话音,妈妈也在那一刹那间倒地。
孟留站在原地,手中的木剑握得紧紧的,抬起的左手缓慢地收回,而后开始无意识地颤抖。
他眼珠子瞪得很大,看着妈妈倒在跟前,眼睛睁着,鲜血并没有因为呼吸的停滞而停止外涌。
鲜绿的草地被染上一层厚厚的暗红色,就连泥土都透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屋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枪,嘴角的笑意戏谑又可怖。
“小朋友,你是叫孟留吗?那你爹是不是叫孟怆啊?”
孟留抬眸,看着来人呆呆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有不自觉颤抖的小手出卖了小朋友此刻心底的恐惧。
男人笑着上前,举着手里的枪晃了晃。
“你爹死在了我手里,现在你娘也死在了我手里,叔叔送你去见你爸爸妈妈好吗?”
孟留这才抬起手里的木剑对准来人,哪怕双手颤抖,却仍倔强地举着木剑,恶狠狠地瞪着来人。
男人戏谑地笑了下。
“呵呵,很好,能懂得反抗很好,只可惜你越反抗我就越会折磨你。”
他说着举起手中的枪,上了膛,对准孟留。
砰!
孟留眼睁睁看着一把刀从自己身后飞出,锋利的刀刃触碰到长长了没来得及剪的头发,断发被风吹落,从眼前飘落在地上。
孟留伸手,接住那缕断掉的发,心里琢磨着,昨天妈妈还说去理发的,只是他当时倔不肯去,头发也没理成。
妈妈那会儿好像还生气来着,可现在,也不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妈妈还能不能听到。
孟留攥紧小手,短粗的手指扣紧,将那缕断发攥在掌心抬眸。
那把飞出去的刀这会儿已经插进男人的眉心。
男人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也有可能看的不是自己。
他握着木剑上前,还想在男人身上补上一刀。
可一只带着淡淡桂花香气的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小小的身体被人抱起,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把他抱走了。
孟留也说不上为什么不反抗,可能是因为对方帮自己打死了那个杀掉妈妈的男人,也可能是她身上有着和妈妈一样熟悉的味道,很好闻。
如果闭上眼,是不是可以假装妈妈并没有死,是妈妈这会儿在抱着自己,是妈妈在蒙着自己的眼睛。
孟留这么想着,真的闭上眼睛,甚至身体还轻轻朝旁边女人的身体靠了靠。
等孟留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个长得很白,五官漂亮的小妹妹。
‘她’正用自己的头发发梢挠自己的脖子和耳蜗,很痒,很烦,可她还是玩儿得不亦乐乎。
孟留坐起身,一把推开女孩儿,女孩儿身子往后踉跄了一步,头上的长发也因此掉落,露出短浅的和自己一样只到耳廓处的短发。
他皮肤很白,长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这会儿被推倒了,却因为恶作剧成功而得意笑着的样子,好看得比幼儿园的所有小朋友都要好看。
“哈哈哈哈哈,我最喜欢挠人痒痒了,谢知行那个呆子一动不动的,可算是来了个怕痒的了,真是太好玩儿了。”
孟留坐在床上,看了她半天,仍然分不清对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那个女孩儿站起身,走到床边,一把拉开自己的裤子,大方得让孟留想起幼儿园老师教他们学会分享时的情景。
他很大方地抬头。
“呐,你自己看,我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孟留看着裤子里和自己一样的东西,抬眸瞪了对方一眼。
“那你装什么女孩子!”
长得好看的男孩儿咯咯咯笑着。
“咯咯咯,我这不是为了骗你吗!你是这里面第一个被我骗到的人,你真有意思,我以后要跟你做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