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信拆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萧云峥凑到她身边,看着看着啧啧两声,“这就是那疼爱你的娘亲?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确实,这信上只有短短几行文字,字迹缭乱不说,信里的内容也未见得有几分真切的关心,都是让她努力争宠好庇荫家族的言论。
夏颜莫拿着那信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又从镜台的柜子里拿出另一封信。
“怎么了?”萧云峥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好奇。
夏颜莫将两封信摊在桌子上,对比起来。
萧云峥素来眼尖,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这不是一人所写。”
见夏颜莫看过来,又说:“这字迹像是刻意临摹的。”
夏颜莫端详片刻,赞同道:“确实。”
不过为什么要找人临摹原主母亲的字迹?
夏颜莫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
萧云峥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别急,我先让隐龙卫去打探打探消息。”
夏颜莫沉着眸子点了点头。
出了这档子事,她们也没了一开始的闲情逸致,心事重重的吃了饭睡了午觉。
见夏颜莫闭眼假寐紧锁眉头的模样,萧云峥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上午都好好的,谁知道会有这事……
他手脚并用的爬到她身上,瓮声瓮气的安慰:“你也别太担心了,这毕竟不是你真正的母亲……”
夏颜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张开眼去看那张本属于原主的脸,设想着这眉眼间的姝色有几分是遗传自那个信里总是想她安稳度日的女子。
她自己的母亲冷漠严苛,对她要求极高,她一路被安排着事事争优,活的压抑苦闷,事故爆发的时候,她只觉得解脱。
她没感受过母爱,甚至恶劣的用自己的死亡来报复了那个眼里只有成绩的母亲,可这个总会存很多信给她的原主母亲,却让她动容至此……
她只觉得心头闷闷的,连话都懒得说了。
萧云峥从没安慰过人,见着她如此表情,更是不知所措。
——
坏事接踵而至,在夏氏晋升为常在的第二天,便有朝臣鼓捣着说要选秀。
夏颜莫心情本就不好,听到这话更是烦躁不已,“后宫妃嫔已经够多了,还选什么?”
一臣子道:“后宫妃嫔数量虽多,但皇上您却只喜欢一个,理应再多选些妃子进来,让后宫百花齐放。”
夏颜莫听出了他责怪自己独宠一人的潜台词,不耐道:“你若是觉着你自家女儿有这个本事让朕看上,你大可以送进宫来,别扯什么选秀不选秀的事,春旱刚过,国库空虚,哪有这个银子办选秀。”
她说完,又暗含威胁的看向那人,“莫不是你们这群人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忘了春旱过后百姓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事实?”
提到国库空虚四个字,众人都是一阵惧怕,毕竟皇上前阵子刚削减过后宫的开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找着把柄对他们这些大臣下手了。
现在皇上发怒,他们更是惊慌,连忙将话题转到了别的方面。
下朝后,便有太监前来说钟秀宫夏常在求见皇上。
夏颜莫本想留几个大臣商量朝政,听到这话连忙将人放了进来。
萧云峥的脸色有些糟糕,走进来时步伐匆忙,“隐龙卫回来了。”
虽然知道他来这儿肯定是为了这事,但听到这话,她还是心里一沉。
“有说什么吗?”
萧云峥没说话,只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夏颜莫飞快的看完,心里更是阴郁。
原来自原主进宫后,其母亲在家里就彻底没了倚靠,被几房小妾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原主父亲是个薄情的,得知皇帝从未入过后宫,便越发的轻视原主母亲,对其艰苦处境视若无睹,原主母亲日渐步履维艰,开春没等到原主回信就撒手人寰了。
萧云峥轻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夏颜莫幽幽叹了口气,半晌后才说:“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母亲走了呢?还要找人伪造字体……”
“谁知道,”提到这,萧云峥声音冷冷的,“或许是觉着你还些利用价值吧。”
夏颜莫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子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萧云峥见不得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便道:“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把你家给抄了。”
“?”夏颜莫啊了一声,同他对视的眼瞳中满是惊疑。
“敢为难皇上的丈母娘,随便安个罪名治个罪还是容易的。”
“你啊……”夏颜莫努力的勾了勾唇,笑容短暂而浅薄,“这都说的什么话。”
哪是什么人都能算皇帝丈母娘的。
萧云峥反握住她的手,柔嫩泛粉的指腹在她手掌轻轻摩挲,“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