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峥又道:“他身上并无实权,这是好事,可他到底还是皇室的王爷,也算是有了掺和进来的资格。”
“皇上根基不稳,正是虚弱的时候,萧长夜此番进京动机不纯,若是你们和他有所牵扯,必然要遭拖累,到时候……”
萧云峥叹了口气,微不可闻的叹息中带着怜悯和惋惜。
“你应当还记得,皇上当初是怎么上位的吧。”
甄韵闻言,下意识就朝皇帝所在的方向望去。
她虽然只是个女子,对皇上夺嫡的手段却也有所耳闻。
皇上心机深沉多智近妖,性子更是残暴冷酷,不论关系亲疏,挡路者格杀勿论,概莫能外。
这样的人,若是将矛头对上她和修远,那她们只有死路一条……
想清楚这点,再看夏颜莫那张素日里温润含笑的脸,甄韵身上顿时冷汗涔涔!
瞥到她糟糕的脸色,萧云峥便知道自己的敲打有了效果。
夏颜莫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配上他以前的那些传说,俨然成了深藏不露胸中丘壑的暴君,威慑力杠杠的。
萧云峥适时安抚道:“好了,这些话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只要知道萧长夜所图不小,若是和他扯上关系下场必定悲惨这一点就行了,我今儿这么说,也是听着皇上的意思,跟你们事先透个底。”
甄韵便是再机敏,也终究斗不过萧云峥这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帝王,三言两语间就将跟萧长夜扯上关系和必死无疑划上了等号。
“对了,那次我听皇上说……”萧云峥像是不经意的想到了什么,示意甄韵靠近了些:“萧长夜恐有不臣之心。”
“!”甄韵的瞳孔猛然瞪大。
虽然隐隐有这个猜测,但真被证实的第一时间,她还是难以自遏的生出了几分恐惧。
说这话的萧云峥却依旧不咸不淡,“他若真谋反了,跟他有关联的人必然逃不掉一个死字。”
“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记在心上。”
最后这话,他说的意味深长。
甄韵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喃喃道:“承蒙皇上不弃。”
萧云峥满意的点点头,又喊秋儿进来换了壶热茶。
骤然得知了这般惊天的隐情,甄韵怎么都缓不过来,连着吃午饭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好几次夹着空筷子往嘴里放。
“你今儿是怎么了?累了?”临走前,萧修远依旧一无所知。
甄韵勉强的笑了下。
“那皇兄、夏贵妃,我们就先回去了。”萧修远同两人告别,牵着甄韵离开了。
夏颜莫看出了点不对,联想到两人那时的窃窃私语……
“你对她说什么了?”
萧云峥便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夏颜莫不甚赞同,“大过年的,你吓唬她干嘛?”
“我哪是吓唬她啊,”萧云峥缓缓勾唇,杏眸里闪过几分幽深,“我是在说给她背后的镇北将军听呢。”
和空有身份的萧修远不同,镇北将军手里握着的,可是确确实实的实权。
他现在明面上是在帮八王府一家,但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在敲打将军府。
他可以将旁人不知道的消息随意透露给将军府的女儿听,就能用更多不为人知的消息拿捏住甄家,镇北将军若是有投靠萧长夜的心思,还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夏颜莫不清楚这些你来我往,也没有弄清楚的想法。
好不容易过年休息了,她只想继续好好咸鱼一段时间。
——
除开大年初一下午的清闲,萧云峥二人在之后的几天或多或少的忙了起来。
没法子,谁让他们身份高,一个个的都想巴结呢?
萧云峥还好,仗着怀了皇子,不想应付的就推脱掉。
夏颜莫就苦了,顾忌颇多,功臣、长辈、小辈……一个接一个的应酬。
这天忙到傍晚,回到钟秀宫,还没下辇,便见一清瘦秀雅的女子站于宫门前。
正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夏千雪。
夏颜莫喝了点酒,脑子有些发晕,见到她站在门口,不像是要让路的意思,不由多问了一句。
“你在这儿做什么?”
夏千雪鼓足了勇气才敢在门口拦人,见皇上主动搭理自己,顿时激动不已,声音都在发颤。
“回、回皇上的话,臣女在等皇上您回来……”
“嗯?”夏颜莫揉了揉眉心,“等朕?”
她缓缓抬眼,将眼前人从下而上的打量了一遍,看到她那惧怕中又隐含着几分激动的眸子,歪了下脑袋。
这人想干嘛?
不会是想自荐枕席吧?
那她可真要吐了。
夏颜莫扭开脑袋,拿手捂住了嘴巴。
夏千雪没察觉到皇帝的抗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到御辇前,哀求道:“皇上,臣女能请求您屈尊,同臣女一起去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