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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山进宫的消息萧云峥并没有隐瞒,很快夏千雪就知道父亲进宫了。
她咬着下唇,问白蜜:“父亲可曾托人来跟我说了什么?”
白蜜摇头,“没有,老爷跟大小姐说了几句后就走了。”
夏千雪顿时失望不已,有些烦躁的扣了下桌子。
“不过我问了下当时伺候的宫女,老爷说了想带您回府的事。”
“她怎么说?”夏千雪眼睛一亮,话里的她是谁,不言而喻。
白蜜道:“大小姐说要跟您先商量商量。”
夏千雪不免有些丧气,“说是跟我商量,到头来还不是她一言堂。”
“小姐别这么说,总归是有点可能了。”白蜜安慰道。
夏千雪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说是两手准备,实际上她压根没把指望放在夏贵妃身上,只问白蜜,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白蜜朝外边看了一眼,她们住的偏僻,大部分时间都没人过来,不过出于警惕,她还是不怕麻烦的出去转了一圈。
见确实无人,她这才回来,将门关上,又压着嗓子说。
“那位说了,那天您直接去就行,天牢那边早就打点好了,当天大部分人都回家过年了,剩下的几个不会拦您,您只要从那个常蓉蓉嘴里把该套的话套到了,那位自会保着您出宫。”
白蜜说完,夏千雪便长叹一声,又是如释重负,又是烦闷不堪。
“就算出宫了,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把我抓回来。”
白蜜道:“好歹是出去了,您有了喘息的时间,实在不行,您就赶紧嫁到别处去,保准大小姐不会再召您进宫。”
换做以往,夏千雪心比天高,怎么都不会愿意离开京城再去那穷乡僻壤,但现在,她只想离开这炼狱一样的皇宫。
“只求着这事过后,我能逃出生天吧。”夏千雪轻声道。
白蜜亦是满脸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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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夏颜莫的强烈反对,萧云峥终究没有去夏家,只派了康福去好好譬解一番,也算是给了几分面子。
夏明山心里虽有怨言,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听着康福那句“不能叫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沾了晦气”这句话,更是气的内伤。
但康福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嫌弃夏家晦气,那他们夏家也只能认下。
康福虽然应付着夏明山,眼睛却是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夏家上下,看到金氏面容憔悴的跪在灵堂前时,更是同情的连摇头。
像是感慨,又像是撺捣:“当真是飞来横祸啊。”
金氏本就煞白的脸上豆大的泪珠倏然滚落。
可不就是飞来横祸吗,她什么都没做,好好的儿子就没了。
要不是那该死的钱氏,她又何至于遭受这生死离别!
钱氏,钱氏!
金氏咬牙切齿,心里恨意滔天。
康福从夏家回来后,直接就去了钟秀宫。
夏家的事闹得着实不小,不说萧云峥夏颜莫,便是从来都很少关心外事的周妃都被惊动了,康福到时,周妃恰巧在跟萧云峥讨论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夏颜莫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话本子。
见康福来了,她才抬头,问康福都看到了什么。
康福便将夏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提到金氏时,着重多说了两句。
萧云峥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夏家后宅怕是要改姓了。”
周妃不明觉厉,又好奇:“那钱夫人如今怎样了?”
康福道:“还在柴房关着呢。”
周妃也不意外,金氏儿子的丧事办的隐晦,许多人都不知道跟钱氏有关,若是真把钱氏扭送去官府,那不就做实了夏家后宅混乱恶浊的名声了吗?
放在朝廷上,可是要被其余大臣抨弹的。
周妃摇头,对萧云峥道:“也难怪你懒得搭理她们,这一个个的,都不正常得很。”
萧云峥瞅了夏颜莫一眼,但笑不语。
夏颜莫心下讪讪,又问起了别的情况。
康福也只跟夏明山说了几句话后就回来了,具体的也不清楚,只说那灵堂之上除了侧室和奴才,小姐少爷们一个都没来。
“许是怕了,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萧云峥猜道。
夏颜莫觉得也是这样,轻轻冷哼了一声。
夏家的事终归只是个小插曲,便是夏家人都死绝了,也阻碍不了皇宫除夕家宴的到来。
大年三十当天一早,萧云峥便被秋儿喊了起来,他是今天家宴的主角,要做的准备也少不了。
而夏颜莫,天还没亮就去了祖祠。
虽说前几日因为夏家的事,钟秀宫上下有些低迷,但到了年前最后一天,众人的心情又雀跃不少,小太监们张罗着挂灯笼,宫女们则贴起了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