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不算得是什么有心之人说的，有的夫妻本就八字不合，成婚多年也不见一儿半女，但等着和离后和别人搭伙过日子了，立马就生了一窝……”
夏颜莫听得耳膜嗡嗡作响，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太后解释怀孕本身就是科学的概率问题，心烦意乱道：“母后这点就不用担心了，儿臣和夏嫔的八字，那是老天爷见了都要说声好的。”
不然也不会让她们二人互换又相爱。
“哀家自然知道这点儿，夏嫔能进宫，这点是肯定出不了岔子的。”太后道。
夏颜莫呼出一口浊气，没有说话，只是眉宇间覆着一层寒霜，让太后都有些胆战心惊。
但事已至此，有的话也不得不说。
“听闻京城有一户张家，他们家的女人都是好生养的，母亲生了五个儿子不说，底下女儿中除了未出阁的，最少的都生了两个儿子，哀家想着，要不你纳一个进来……”
眼见着儿子脸色越来越臭，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夏颜莫早已是临近发怒的边缘，但顾忌着对面是萧云峥的母亲，还是忍着一肚子的怒火，寒声道：“母后的意思，是叫我借腹生子？”
太后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帝这般生气的模样，心里一时悔不当初，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道：“什么叫借腹生子，本就是你的妃嫔……”
“儿臣并没有说要纳她进宫。”夏颜莫冷冷道。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不等太后说话，她就站了起来，“儿臣现在身强体壮，并不是急着要子嗣的年纪，母后若实在无事，大可再去别处的行宫游玩一番，莫再在这上面多做纠结了。”
“承德殿还有些事，儿臣就先退下了。”
丢下这话，她便离开了。
太后盯着她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龙嗣向来就是国之根基，别人可以不急，她这个当皇上娘亲的人必须要急，可她这一片好心，竟然被儿子当成了多管闲事……
太后不免垂泪。
一边的蓝姑姑见状，连忙安慰道：“太后，别快伤心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太后自她手里接过帕子，抹了两下泪水之后，这才哽咽道：“这下好了，皇上是真生气了。”
自二人关系和缓以来，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对她冷言冷语。
蓝姑姑早先就从隐龙卫那边得了口风，知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听到太后哭泣，不禁叹了口气。
“现下皇上和夏嫔正是难解难分的时候，您又何必非要再找个张家李家的人塞进来。”
太后委屈道：“哀家都是为了龙嗣……”
“哎哟，我的太后，”蓝姑姑揉了揉太后的肩膀，无奈道：“您怎么还看不出来呢？什么龙嗣不龙嗣的，现在皇上心里，夏嫔才是最最重要的那个啊！”
“您为着这事儿催过皇上多少次了，皇上若是有那个心思，早就寻了别人，小皇子都有两个了。”
“可您也看到了，皇上现在夜夜宿在钟秀宫，哪怕夏嫔癸水都不忌讳，又是喂水又是揉肚子的，比寻常人家的丈夫还要体贴些，您便是让旁人怀上龙嗣，生下来了，皇上也不见得多待见。”
说到关键地方，蓝姑姑声音都压低了不少，面容亦是严肃。
“怕是在皇上心中，唯有从夏嫔肚子里出来的，才是他的儿子……”
太后听得心惊，信服之余却又不乐意接受，“怎么会，都是皇子……”
“太后您想想宫外那些人，虽说有正妻也有妾室的，但妾生子在他们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哪里比得过嫡子？”
宠妾灭妻终究是小数，正统便是正统，嫡子嫡女的地位岂是能轻易撼动的。
想明白这点，太后也没了话说，唯有无助的看向窗外的斜阳，心中烦闷。
——
再说那边夏颜莫调整好情绪回到钟秀宫，就听到了萧云峥已经歇下了的消息。
夏颜莫有了经验，知道萧云峥怕是知道了点什么，便打发了秋儿，自己一个人蹑手蹑脚进了寝殿。
绯色的霞光透过窗棂照进殿内，让殿内显得不再那么昏暗，夏颜莫借着光，看到床上隆起一团。
“阿云？”她轻声喊。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真的睡着了？
夏颜莫慢慢探过脑袋，只见床上人将自己一整个的裹进了被子里，只留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外面透气，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让夏颜莫呼吸一窒的，是他白嫩脸颊上残留的痕迹。
那是两道干涸的泪痕。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这是……哭了？
夏颜莫一惊, 脑中瞬间闪过了万千个可能，手却僵在半空，动都不知道要怎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