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定要纠缠她一辈子,这样也好,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身后响起衣料摩擦的簌簌声,谢阙听着脚步走远了,心头愈发地烦躁,若不是背对着,早就暴露了神情。
脚步声再次响起,谢阙敛了心神,生出些许期盼来。
至于在期盼什么,他也不知道。
时间一寸寸地流逝,怅然若失感由四肢蔓延到全身,心头蓦地空了一大块。
原先以为只要救下她的姨娘,二人再见面时,距离应会无意识的缩短几分,如今看来,倒是显得他有几分自作多情了。
温泉涤荡过身躯,思绪渐渐回拢。
罢了。
谢阙眼底情绪渐渐褪去,手臂撑着池沿就要起身。
倏地,一抹柔若无骨的触感覆上后背。
“这么多疤,一定……会很疼吧。”
谢阙僵着后背,没应声。
少女的声音柔若春风,尾音微卷,透过水雾传入耳中,愈发婉转低绵。
如清冽冽的泉水,一下子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田。
沈清颜垂眸,沾水指尖抚上自己的锁骨。
娘亲去世后,沈老夫人急着要给父亲续弦,父亲不同意,为此还跟沈老夫人大吵了一架。沈老夫人怒火中烧,亲生儿子舍不得随意打骂,便将怨气倾述洒在她的身上。
阴仄潮湿的柴房内,她褪去衣衫,只着单薄里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后嬷嬷拿着细软柳鞭,一下下抽在身上。
疼痛感随着抽打渗进肌肤内,她哭着去求嬷嬷,去求沈老夫人,根本无人理会她。
后来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锁骨处的疤痕就是那会儿留下来的。
现在疤痕已经变得浅淡,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可那股钻心疼痛却深深地烙进了骨头里。
柳鞭且如此,刀剑剜过,那得多疼啊。
谢阙喉咙滚动了下,“你不怕朕?”
布巾被打湿,温热水流顺着脊骨滴落,谢阙攥住她的手腕,“朕要听实话。”
“……怕。”
未等帝王开口,她又道了句:“可陛下说过,若臣妾不愿,陛下是不会强迫的。想到这话,臣妾又不怕了。”
谢阙偏过头看她。
少女眸光澄澈,春漾流转,丁点儿撒谎都没有。
白天离开紫宸殿后,沈清颜心头隐隐忽然升起个念头——
就算她不去贿赂帝王,帝王也会把信送出宫。
很快,这想法就被否决了。
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荒诞,帝王为何要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通,也毫无道理。
可不知怎的,那念头愈发强烈。
思忖下,她让念香折回,偷偷盯着紫宸殿的动静,一盏茶后有小太监拿着书信离开,直奔宫门而去。
沈清颜听着念香传回来的消息,呆坐了整整一下午。
那股子情绪充斥着胸腔,说不清道不明,堵的心口难受。
直到天边泛沉,月影婆娑,她方才回过神,长长吐出一口呼吸,起身来了汤泉宫。
两人四目相对,瞳孔深处彼此映出对方。
“这可是你说的……”眼见着帝王扯起嘴角低低笑了出来。
沈清颜茫然的望着他。
愣神间,手腕被攥住,未等她挣扎,就被一股强劲力道拽进了水里。
温泉包裹住全身,溺水的恐慌感瞬间袭来,沈清颜下意识攀住帝王臂膀,借力道稳住身形。
如墨乌发沾了水,柔顺垂至腰间,衣衫紧贴在少女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谢阙攥住纤细腰肢,转身将她抵在泉池沿边,他信手抬起她的下颔,那张雪白小脸微微扬起,在少女惊慌失措的神情中,谢阙俯下身,含住了那两瓣淡粉的樱唇。
唇瓣相贴,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谢阙逼近了些,薄唇寸寸碾磨着樱唇,沈清颜想要挣扎的躲开,却被腰间力道死死禁锢着。
灼热的呼吸声喷洒在鼻端,抬眸是帝王深邃幽暗的瞳孔,伴随着唇上传来的厮磨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神经,帝王的强势几欲令她喘不过气来。
偏生帝王恰好的把握着力道,时而疏松,时而紧密,纵容间却又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
少女眼尾渐渐泛红,洇出点点泪光。
“陛下……”
帝王不轻不重的在唇间咬了口,见少女的唇上留下齿印,才满意的松开对她的桎梏,转而掐住腰肢的掌心微微用力,将她托举着坐到了白玉石沿上。
身下陡然腾空险些令沈清颜惊叫出声,慌乱间见帝王也站起身,握住她的指尖搭在了自己腰上。
温泉池水不高,恰恰没过成年男子的腰际。
层层波纹激荡下,也不知道泉水温度太高,还是帝王身上过于灼|热,烫的沈清颜一下子缩回了手。
沾了水珠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抖动、眨落,双肩微微发着颤,她坐在沿边上,手指也搭了上去,攥着白玉石的指尖因着用力透出淡淡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