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说漏嘴。
沈清颜有些困了,眼皮沉沉的应下,“无妨,别对外乱说就成。”
这话,算是纵容应允了。
此次小插曲过后,府中除了老太太和孙大爷外,孙二爷和孙三爷的态度也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见面只拱手行礼,不说别的。
孙凝霜天性胡闹爱玩,却也是个懂分寸的人,那日回来后,她先去见了老太太,问老太太知不知道这件事。
渐渐地,知道帝王身份的人多了起来,但只仅限于信得过的自家人。
老太太为了方便二人,专门让人空出一间屋子来,还是个单独小院。
谢阙对此很满意。
……
天气越来越炎热,午后,银川和念香去东厨要了绿豆酥和清凉解腻的莲子汤。
毕竟她们也是在孙府住过一段时间,路上碰见了几个熟悉的小姐妹,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会儿。
念香哼着小曲,连语调都是轻快的,“要是能够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银川笑笑道:“想什么呢,就算是老太太应允,陛下还不同意呢。”
“我也只是嘴上说说,雪团还在华池阁等我回去照顾呢。”
转过连廊拐角时,忽地从对面蹿出一人,也不知走路没看见还是故意的,一下子就把念香撞倒在地。
端着的绿豆酥掉到地上,瓷碟噼里啪啦摔个粉碎。
念香痛呼一声,揉着撞疼的胳膊在银川搀扶下站起身,抱怨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大白天慌慌张张的不看路,都撞到人了。”
同样地,对方也因为冲击力的反作用撞到柱子上,发出闷哼一声。
女子头戴帷帽,连话都没有要多说一句的意思,转身扭头就跑。
身后追过来的蒋舟大喊一声,“银川念香,快拦住她!”
一盏茶后,冷清空荡的房间内,顷刻间聚集了不少人。
摘了帷帽的女子跪坐在地上,发髻凌乱,露出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来,不是旁人,正是承上县的孙沛竹。
念香泪眼婆娑,哭的已经失了声,“怎么会,怎么会是夫人……”
银川心中复杂万千,叹息一声,顺着念香脊背划过安抚着她,“是,夫人没有死,并且已经跟之前我们在承上县时见到的陶县令成了亲,而陶然,就是小姐同母异父的弟弟。”
谢阙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幽凉的声音冰冷的冻人骨髓。
“朕警告过你,不准再在瑟瑟面前出现。”
今日若不是发现及时,差一点,差一点就会让沈清颜看到。
当年孙沛竹既然敢狠心舍得抛弃女儿,十年后的今天,母女相认,痛哭流涕的感人场面还是省省算了。
孙沛竹抽噎道:“陛下,民妇没有恶意,也不敢奢求瑟瑟原谅,只是想见她一面,看看她如今过得好不好。求求您再给民妇几日时间,让我好好看她,您放心,看完了我就离开,不会让她认出我来的。”
听到风声的老太太和孙大爷也连忙赶了过来,孙二爷紧随其后。
孙沛竹活着的事情,只有老太太和孙大爷知道,而陶宴良之所以能够跟柳仙信徒僵持这么多年,暗地里也少不了孙家的财力支持。
说到底是,毕竟是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打不得骂不得舍不得。
当年知道真相的老太太见死去的女儿怀着身孕回到府邸时,整个人的情绪悲喜交加,几欲痛哭出声,扬在空中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她一边高兴小女儿还活着,一边怨恨小女儿竟然为了所谓的爱情跟陶家小子跑了回来,还把年幼的外孙女留在侯府那种吃人的地方。
她只能是先派人封锁消息,并让孙沛竹隐姓埋名,平日里不准轻易回到府邸。
半月前老太太听到沈清颜经过承上县时,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后来明里暗里问过几句,见沈清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现在又被提了起来。
知晓事情来龙去脉后,老太太浑身颤抖,当面给了孙沛竹一巴掌,老泪纵横道:“你是还嫌瑟瑟这些年吃的苦不够多吗?!”
“母亲,”孙沛竹哽咽出声,“瑟瑟是我的女儿,难道我想回来看看她也有错吗?”
“住口。”
孙大爷冷下脸,呵斥道:“小妹,此事于情于理,都是你有错在先,还不快跟陛下请罪。”
一旁的孙二爷连连摇头,痛心道:“小妹,你糊涂啊。”
“错?我有什么错?”
孙沛竹凄惨笑道:“沈文林对我不好,沈老太太也对我恨得牙痒痒,就因为我是商女出身,说我上不得台面,便想着法子的把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抬进侯府。是,当初是我不听劝执意要嫁进侯府,受的罪我自己来承担,可既然沈文林都有了别的女人,侯府容不下我,我又何必不要脸的强行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