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让人去说过了。”
谢阙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屈起时手背会明显看到隐在肌肤下的青色手筋。
这双手曾执笔批阅过奏折,曾执剑杀过人,也曾在她的肩上画过摇曳盛开的芙蓉花。
却从来没有想到会用在这地方上。
而现在的沈清颜,就跟被迫绽放的芙蓉花一样,娇嫩花瓣颤颤,花蕊分泌出诱人香甜的甘美润汁,引诱着人不停地进行采撷。
她涣散的目光时而盯着帐幔,时而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努力学着分散注意力。
见差不多了,谢阙收回手,随意抹在沈清颜身前的柔软处,惹得人肩头又是颤了两颤。
她闭上眼,没有躲开。
只是,等了又等,也没有等来想象中的亲昵,沈清颜睁开眼往身后看去,却见谢阙已经坐起身,跨过床沿,挑起帐幔,随意捡了起外衣披在身上。
谢阙察觉到她看过的视线,转身,掀了掀眼皮若无其事道:“没有鱼泡了。”
“……”沈清颜又气又急的盯着他,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谢阙后背烧出个洞来。
谢阙就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唤外面的蒋舟送温水和干净衣裳进来。
偏偏沈清颜学不来谢阙那般直白想要的话,就算学会了,也说不出口,除了用眼来表达不满外,也想不出更过分的事。
明明他也忍得很难受。
刚才迈过去时,她都看见了。
门外的宣高飞和蒋舟望眼欲穿,二人从晚上到现在轮番值守,听到吩咐后赶忙忙碌起来。
今儿一大早,银川趁着去膳房的功夫,偷偷送来了一身干净衣裳。
对于这事,银川和念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是以前来拜访的人都给挡了回去。
既然外祖母知晓她在这里,沈清颜也就放弃了前去请安的心思,更衣后简单吃了些东西,又补了一觉,昏昏沉沉到夕阳落幕才醒来。
白天人多眼杂,府里都是人,现在出去是生怕别人瞧不见。
沈清颜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案几上摆放的小摆件,圆圆脑袋圆圆肚子,是个憨态可掬的小弥陀。
想到前几日提到过的七夕节,沈清颜勾勾谢阙手指,轻声道:“七夕节那日,就不要戴面具了。”
谢阙放下茶盏,去拿她手里玩的小弥陀,连丝多余目光都没有沈清颜。
“不了,怕给皇后娘娘招惹麻烦。”
听听,连皇后娘娘都喊出来了,可想而知这人心里有多么的不满。
沈清颜被这称呼叫的面上一热,她凑过去挽住谢阙胳膊,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歪着脑袋看他。
有求于人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她喜欢安静,也喜欢热闹,只是这份热闹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百般谄媚讨好的热闹,这会让她感到非常疲惫。
且她自己在这里,和身边站着位帝王,那种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听惯了外面的流言流语,众人对暴君几乎已经是刻板印象,等见面时,会下意识的把一个个不好词语套在帝王身上,反而真正忽略了这个人。
她还记得,上次用膳时,二舅家的外孙儿给谢阙塞了块糖。
虽然最后这块糖进了她嘴里,挺甜的,应该是新出的糖果。
“小哑巴。”沈清颜拽拽谢阙衣袖。
她放软嗓音,尾音落声时会向上卷起,听着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
谢阙最招架不住沈清颜这样子,尤其是在她发现这个秘密后,会在颠鸾倒凤间故意喊出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喊着。
“想好了?”
谢阙垂着眼,挑起沈清颜下颔,俯身与她对视。
他从不在意名声,只会在意沈清颜在意的。
沈清颜搂过他的脖子,轻轻嗯了一声。
……
等到夕阳完全落幕,天色浓黑时,沈清颜才回了住所。
刚走到小院外面,还没进去,就看到明显是松了口气的念香,“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表小姐都在这里坐一整天了。”
沈清颜点点头。
念香又道:“奴婢说的是您出去游玩了,待会儿可别说漏嘴。”
沈清颜无奈道:“好,我知道了。”
孙凝霜见她进来,怨气都快要充斥满整间屋子了,“好啊,偷偷出去玩不带着我,我倒是要听听你去哪儿了,难道江宁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等我。”沈清颜别开话题道。
孙凝霜和许家六郎的婚期已经定下,府中挑选了个吉利日子,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幼时在跟前打转的小姑娘就要嫁做人妇,心中忽地生出了几分感慨。
遇上对的人,比什么都合适。
沈清颜相信孙凝霜的眼光,也相信外祖母和舅舅们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