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抬眼,与她对视,将她眼底的慌乱无措一览无余。
她低下头移开视线,视线落在地上胡乱散落的衣裳上,樱唇轻启,嗓音有些干,“陛下,您怎得没穿衣服。”
光天白日的,还是在这批阅奏折的御书房内。
又偏偏让她给撞见了。
见人低头不敢瞧他,谢阙微微挑了下眉,把正要往身上穿的衣裳随手一丢,扔在地上,就这么走到了她跟前。
灼热气息扑面而来,眼前雪白一片,沈清颜绞揉手指,目光飘飘忽忽无处安放,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住紧闭的门,硬生生阻断了自己的去路。
她抿了抿唇,柔软嗓音含着抹颤意,连尾音都在发抖,“您先穿,臣妾在外面等着。”
说罢,她转身就要开门,男人的手却比她更快,宽大掌心覆上沈清颜手背,突如其来的肌肤接触令她浑身哆嗦了下,清晰地感受到了小臂上泛起的颗颗颤栗。
男人弯下腰,沉沉气息压在耳边,“开门做什么,外面可都是人。”
他道:“瑟瑟,转过身来,看着朕。”
沈清颜没动,态度坚定的很,“您先把衣服穿上。”
“不是都见过了么,还是说,上次没摸够?”
他扯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胸膛上放,也就轻轻碰了下的瞬间,视线中的两只小巧圆润如雪白珍珠的耳垂一下子涨得通红,沿着肌肤纹理四下蔓延,连带着雪颈都泛红。
“够了够了!摸够了!”
谢阙短促低笑了声,也没再逗弄她,松开手,去拾地上的衣裳。
殿内响起衣料摩擦时的簌簌声,沈清颜眼皮掀起条缝,慢慢张开,恰好看见宽大的黑色衣袍遮住窄削劲瘦的腰腹,连同手臂处的流畅线条一并合拢。
沈清颜手指蜷缩了下,犹豫了下,还是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放在椅子上,抬眼就见帝王坐在龙案后摆放的太师椅上,从容不迫地看着她,神色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淡然冷漠。
帝王不笑不言语时,黑眸沉沉如点漆,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狠厉劲,只一眼望过来就让人如芒在背。初进宫时沈清颜最怕与他对视,可这会儿,整个人反倒是在那双眼睛注视下缓缓冷静下来,脸上红晕散去。
也闻见了空气中浮动的一股子苦涩药味。
想起刚才安禄海说的话,霍明朗刚刚来过,应该是替帝王施针过了,想起那夜毒发时的情景,沈清颜眉心轻皱了皱,“这药……”
谢阙嗯了声,随意倚在椅背上,“找不到解药,就要一直喝。”
前世他从未顾及过自己身体,觉得没什么盼头,早死晚死都一样,可现在他却想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心头莫名升起股烦躁,沈清颜稳稳心神,道:“陛下,臣妾是来跟您要回雪团的。”
“没在,不给。”
“那是臣妾的雪团。”
谢阙手指撑着额,听不出什么语气道:“给了你,你以后就不会过来了。”
沈清颜怔愣在原地,忽地说不上什么滋味。
此番是下定了决心要将雪团要回来的,可任凭沈清颜怎么说,帝王要么说不给,要么就不说话。
短短片刻内,两人倒是在争夺雪团方面怄上了气。
雪团没要到,陛下的汤也没喝上。
安禄海走进来,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陛下,您同美人吵架了?”
“没。”
谢阙手搭在龙案上,沿着案边划过。
要是真能跟他吵起来,把人气着,也算是被放到了心上。
越是这般平平淡淡,毫不在意,才让他觉得没什么存在感,可有可无罢了。
……
银川步伐加快,紧跟在身后,也不顾及食盒里的汤是不是洒了出来,安慰道:“您莫要着急,说不定过几日雪团就自己跑回来了。”
沈清颜放慢步子,抬手拢拢被风吹乱的发丝,低低嗯了声。
二人走在回华池阁的路上,经过假山时,忽地从上方倒挂出个人影,沈清颜吓了一跳,不受控制的往后退,退的急了,脚下踩到石子,趔趄着就要摔倒。
银川也吓着了,她的反应还要快一些,连忙扔了提着的食盒就去扶。
她快,有人比她还要快。
一道细长软鞭甩来,缠住沈清颜腰肢,就着力道把人使劲往前一拽。
眼前虚晃一片,手边也没个可抓扶的,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时,有人接住了她,随后听得那人嘟囔了句:“好细的腰啊,大渝女子都是水做的不成?”
那人说完,手一松,软绵绵的身子就滑到了地上。
银川小跑过去,捉急道:“美人,您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磕到哪里?”
对面的人冷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