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流氓!
“这是什么地方?”施莲舟黑眸微闪,适时的转头看向四周。
姜栀唇一抿,也不与他计较了,说道:“我们被泥石流冲下山沟,顺着暴涨的水流流到这里,树被卡住了,暂时辨不清在哪里,雨太大了,我们需要找地方躲雨。”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拿着伞柄的手都僵了僵。
她如果说伞是从河里捡来的,他会不会信?
施莲舟在她说话时,就注意到了脑袋上撑着的黑伞,许是因为他昏迷的缘故,大半的伞都搁在他头上,姜栀的脊背却是暴露在狂风暴雨中。
他眉头微皱,坐起身,手臂理所当然地揽住她的肩。
姜栀身子微僵。
没等她开口,施莲舟便声音低沉地道:“太冷,靠在一起好些。”
他的声音平铺直述,一本正经,倒像是真的只是为了取暖。
姜栀瞥了他一眼,却也没那么不识趣的打断话茬,既然他没问雨伞的事,那她也就不提了,至于双氧水和碘伏,都被她放在随手捡来的破烂塑料袋里。
倏的,姜栀皱了皱眉。
靠的近了,她发现施莲舟脸颊上竟然升起了两团红晕,这点点像胭脂似的红晕不仅没有折损他的俊美,反而让他冷峻的皮相更秾艳了几分。
不过,这显然不是害羞导致的,而是因为他发烧了。
姜栀心头一沉。
她早该想到的,施莲舟有胃病,平日里养尊处优,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不生病都奇怪。
姜栀拉了拉他的手臂:“走,先离开这,看能不能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
施莲舟也没反驳。
两人跃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姜栀打了个寒噤,她还来不及反应,手就被施莲舟握住了,他拉着她从汹涌的河水中一路游到岸边。
因为河水大涨的缘故,河面宽了许多,抵达岸边时,两人都有些力竭。
“伤口没事吧?”施莲舟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低哑的嗓音略带疲倦。
姜栀摇了摇头,伸手覆在他额头上,纵是雨水冰冷,也掩不住他滚烫的体温。
“走。”姜栀拧着眉,一边打开伞,一边搀起施莲舟。
施莲舟眸子一暗,接过雨伞,连同她的手,一并牢牢握在了手里。
他的手裹着她冰冷的手指,深沉的黑眸凝望着她:“我还没那么弱。”
姜栀嘴角一抽,没好气地道:“这节骨眼,有什么好逞强的?”
施莲舟没说话,带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往远处走去。
山沟两侧的土坝都松软坍塌了,两人费了一番力气才爬上坡道,走上平坦的小路,身上全是泥浆和血渍,显得十分狼狈。
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倾盆的大雨,环境已然恶劣到了极致。
姜栀敛眸看了看小路边的痕迹,说道:“我们顺着这条路走,或许能找到村庄。”
施莲舟峻峭冷硬的五官没有太多表情,点了点头。
姜栀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烫的吓人,心里焦急,只能拉着他快步往前走,她这具身体体质也极差,经历这么多事,身体机能几近崩溃,唯有一股子毅力支撑。
她向来是个心理承受力大的。
一路急行了约莫二十分钟,姜栀累的气喘吁吁时,终于看到了一排屋子。
她精神一振,侧眸看看一旁的施莲舟,他的状态显然不是很好。
姜栀抿了抿唇,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轻声道:“有村子,再坚持一下。”
“嗯。”施莲舟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尾音撩人。
两人进了村子,也顾不得四处打量,就近寻了处屋子,姜栀抬手拍了拍门,怕暴雨声挡住自己的声音,便大声喊道:“请问有没有人?”
屋里没什么动静。
姜栀也不气馁,声音又大了几分:“请问有没有人?”
不多时,屋里就亮起了一盏煤油灯。
木质的门扉应声而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身上披着袄子,嘟嘟囔囔道:“谁啊?”
门一开,她看着浑身狼狈却也遮掩不住光彩的两人,微微一愣。
姜栀脸上露出腼腆温和的笑,轻声道:“同志您好,我们遇到泥石流,被河水冲到这里来了,外面雨下的太大,能不能借您的地方暂歇一晚?”
说完,瞧着妇人脸上的迟疑和对陌生人的警惕,姜栀脸上笑容更柔和了几分,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湿漉漉的大团结道:“我们不白住。”
妇人原本还有些犹豫,但一看到钱,就忙不迭道:“行,行,你们进来吧。”
姜栀松了口气,拉着施莲舟进了屋。
这户农家日子过的并不富足,房子是三室的土坯房,没什么家具,墙上贴着颇具年代感的福娃画报,说起来,也就比她在姜家村的住所好上那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