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震惊不已,什么,康察台向裴元嗣来讨要她了?
虽然阿萦知道裴元嗣不是那种轻易被美色所迷惑的男人,但康察台是他的下属,又是桀骜不驯的契人降将,用献美换妾的方式来笼络下属、上峰这在本朝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如若裴元嗣真有意图笼络康察台之心,他不会愚蠢到把一个契人女子留在自己身边,但把她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炳安见阿萦眼里都含泪了,忙一抽自己的嘴道:“小嫂子你放心,有我在是不会要表哥把你送出去的……哎呦你瞧瞧我这张嘴,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以放心,表哥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小祖宗你别哭了,你再哭表哥又该抽我了……”
在裴元嗣回后院之前,赵炳安腿脚麻利地开溜了。
裴元嗣进屋,阿萦如往常一样给他准备了饭菜,衣槅上搭好了干净的常服,她低着头给他解下腰封换上。
衣服解多了,她动作越来越麻利,不像第一次时笨拙了。
然而今日的阿萦不知是怎么了,以前她总会在裴元嗣刚进门便欢快地和他分享着她今天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今日却沉默得很,一声不吭。
裴元嗣没有在意。他自己都被康察台几句不加掩饰的话弄得闹心,哪有还心思去顾及阿萦的心情。
换好衣服他抬腿就走,身后阿萦忽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您去哪儿?”
裴元嗣转过身去,才发现阿萦早已泪流满面,她举着手中的一只红宝石的耳铛质问他:“您身上怎么会有康夫人的耳铛,您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康夫人,您、您不想要我了?”
裴元嗣下意识一摸自己的腰间,衣服早已经换了,康察台曾让那契族女子给他敬过酒,他拒绝了,想必那契族女子就是在那时候把耳铛勾在了他的腰间。
他英挺的眉皱了起来,依旧没把阿萦的质问当回事,“浑说什么,我怎么会不要你了?这耳铛是她不小心掉在我身上的……”
此言一出,阿萦瞬间就松了口气。
其实从裴元嗣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态表情。
裴元嗣的脸色愤怒中带着几分难堪和郁闷,康察台一定是说话的时候不过脑子触动了裴元嗣的哪片逆鳞。
裴元嗣又是个极高傲迂腐的男人,靠着送自己的小妾来笼络下属,他不屑为之,至少在梦里的上一辈子,她跟着他快四年也没见他有哪次想把她给送出去。
这事情要是到这里一解释也就该结束了。
但阿萦却不想就这么结束,她又问:“这耳铛要掉,怎么会不小心掉在您的腰间?您要是不碰她,她怎么会有机会把耳铛给您?您当我是傻子吗?!”
裴元嗣没想到一向温柔细语的阿萦竟敢和他顶嘴,还朝着他这么大声的喊话,他彻底沉了下脸,冷声道:“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阿萦,别无理取闹!”
阿萦面上的泪水便簌簌滚落了下来,“我无理取闹,我就是无理取闹,那您就把我送给那个康将军吧,您好和那个康夫人双宿双栖!呜呜……”
阿萦非但没有道歉,反而把那只红宝石耳坠子往裴元嗣身上一丢,就捂脸大哭着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男人便是如此, 你对他温柔小意百依百顺的时候他说你懂事可爱,你但凡对他有一点点的情绪和质疑就成了无理取闹, 床上的耐心下了床一概不作数。
她这段时间就是太顺着裴元嗣了, 令裴元嗣以为她沈萦是个没脾气的面人儿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不高兴了对着她发泄,压根不管她的意愿和喜怒。
说到底她身份卑微, 在他眼中即使稍微有了点不同,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小老婆,他平日里会对沈明淑这样吗?
阿萦哭着跑去了院里的厢房,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连午膳都没用。
裴元嗣从屏风后走到窗边,看着阿萦是真的跑了不是耍小性子, 不由勃然大怒。
他一定是太给她脸了, 让她恃宠而骄,一个耳坠子她竟也敢冲他发脾气,还朝他丢东西,真是愈发没有尊卑上下了!
裴元嗣越想越气, 一掌拍落桌上摆着的一只金镶玉珐琅景泰蓝的大花瓶,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花瓶和花瓶里摆着的粉蔷薇一起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门外的丫鬟和决明、三七等人听了皆是面面相觑, 没人敢进去劝说, 大家只偷偷将主子丢到窗外的耳坠子给捡走处理了。
来灵州一个多月了, 裴元嗣第一次一个人坐在房里用完了午膳。
他面沉如水地回了内室,躺回床上后心情逐渐恢复平静,翻身的时候闭着眼睛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睁开眼, 面无表情地从手肘下面扯出一条水粉色的轻纱抹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