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杏眼微睁,疑惑道:“长姐她没有告诉妾呀……妾想问长姐,但是那日见长姐心情不好,妾便没有再去打扰。”
“既然不是病,那妾想大爷那日一定是喝多了吧,妾真的没有责怪大爷的意思……”
说到此处,她垂下头去绞着腰间一根粉色的系带,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妾知道被人误会的滋味,三月十五那日,妾也是因为喝多了酒才、才对您,枉妾自以为循规蹈矩,行事谨慎,却也在醉酒之后做了错事。”
“大爷您宽厚仁慈,并未曾因此责怪过妾,反而是妾心胸狭隘,竟对大爷生了怨气,又哭又闹不肯对您行礼……妾现在是后悔不已,大爷,求您原谅妾的不懂事,不要再将那天的事放在心上好不好?”
她仰着娇美的脸庞望着他,羞愧之余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胭脂般的红晕。
少女的眼神太过干净、澄澈,且充满了愧疚自责,裴元嗣一时竟不知是该说她蠢还是太过单纯。
她竟到现在都以为十五那夜是她吃多了酒才勾引了他?
裴元嗣便想到适才她与颂哥儿在花丛中时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她……到底是年纪太小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不知世事,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
她越是单纯稚嫩,裴元嗣心里就越罪恶,越不舒服。
当初不该纳她,但她已经是他的人,说不定现在腹中还有了他的骨肉,说什么都晚了。
阿萦听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是应了,顿时回惧作喜,笑逐颜开地夸道:“大爷您心肠真好,宰相肚里能撑船!”
裴元嗣嘴角抽了抽。果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半大孩子,还从没有人敢用宽厚,仁慈,以及……心肠好这些字眼来夸过他。
他转过身去,阿萦轻轻呼出一口气,以为他要离开了,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时,却又见他顿住脚步。
“为何你不顺着他?”
阿萦怔了怔,轻声问:“顺着谁,是五爷吗?”
阿萦猜测裴元嗣是想问适才斗百草时为何不顺着裴元颂认输,继而惊讶地意识到原来裴元嗣很早就过来了。
于是她便坦诚道:“妾不是五爷的奴仆,而且这只是游戏而已,若是连游戏都要顺着五爷,那该多没意思呀。”
她自然是要顺着裴元颂的,但若是事事都顺着裴元颂,那她沈萦不过是他玩伴中的一位,永远不会被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爷看得起。
可惜阿萦看不到裴元嗣的表情,不知道她的回答是否能令这位裴家大爷满意。
阿萦说完没多久三七就从一边走了过来,看见阿萦站在自家主子的身后还有些吃惊地瞄了她一眼。
“大爷,大长公主听说您回来了,请您过去用午膳。”
裴元嗣遂未再理会阿萦,与三七一道离开。
阿萦嘴角含笑,一直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
作者有话说:
大爷:她单纯的有些蠢
阿萦:我看你才蠢
元旦快乐!前排有红包宝子们~
第19章
赵氏被禁足,颂哥儿这几日便都住在怡禧堂,兖国大长公主上了年纪喜静,颂哥儿不敢在祖母面前喧哗,从进了门以后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地不说话。
兖国大长公主了然地看着孙子,过了会儿果然外头传来众人紧张的请安声。
“大爷!”
软帘一掀,裴元嗣皱着眉神情不悦地走了进来,先对着上首的祖母行了礼,而后径直朝着颂哥儿走过去。
大哥这脸色在颂哥儿眼中看来无异于暴风雨的前兆,颂哥儿结实的小身板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求饶道:“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口中说着不敢不敢,实则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哪桩事又惹得大哥生气,总之求饶就对了,裴元嗣才不会因为他几句求爷爷告奶奶的话就饶恕,从决明手中接过戒尺就在颂哥儿的手心上狠狠打了十数下。
颂哥儿疼得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儿,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裴元嗣:“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介弱女子,亏你做得出来,孽障,下次再要我看到,你就别整日琢磨着怎么出去了,先把你关在屋里十天!”
颂哥儿委屈巴巴地说:“我,我没欺负阿萦啊,我是和她玩笑……”
裴元嗣冷着脸喝断,“闭嘴,去书房面壁思过!”
“好了,先吃过午膳,再去面壁。”兖国大长公主道。
祖母都发话了,裴元嗣也就没说什么。
但饭席上他没给颂哥儿一个好脸色,以至于颂哥儿食不下咽,胆战心惊,匆忙扒拉了几口饭便主动“面壁思过”去了。
用完午膳兖国大长公主才问:“适才是发生了何事,怎惹得你发了这样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