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嗣便想到徐湛那张青春年少玉树临风的小白脸,他再好又怎么样,再好阿萦也不喜欢他,而是对徐湛旧情难忘,想来那次在万福寺被他看见阿萦打着徐湛的伞,确是两人私会无疑了。
所以究竟是他先主动借给她伞,还是她先开口问他借伞,抑或是两人约定好那把破伞就是什么信物,裴元嗣想不明白,他心里一想这些事情就缠成一团乱麻头晕脑胀。
想到此处,裴元嗣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烦躁郁闷,猛地起身打翻镜子走了出去。
三七:“……”
这咋越夸还越不高兴了呢,是他哪儿夸错了?!
裴元嗣不让大夫告诉任何人他的真实病情,只是借口操劳过度才会病倒。
颂哥儿半年前去了府学读书,听说大哥病了他和夫子告了个假就赶着回来探望大哥,顺便趁机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颂哥儿让王顺给裴元嗣送口信,说嫂子抱着绥绥和昭哥儿在紫园里扑蝴蝶。
绥绥身上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拿着把小扇子在花丛里和五叔颂哥儿欢快地扑着小蝴蝶,昭哥儿走得还不太利索,阿萦扶着小家伙走了一会儿就累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坐在凉亭里的美人靠上摇着把纨扇歇着。
昭哥儿走了一会儿没看见娘,扭头又蹒跚跑回了阿萦身边,搂着娘亲的腿在娘亲身边腻着。
阿萦微微俯身,纤纤柔荑将小儿子抱起来,淡粉色的褙子,玉兰花色的长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段,细细的腰肢圆润的玉臀,裙摆上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小花,衬得她雪肤花容,芙蓉如面柳如眉,叫人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开。
裴元嗣走过来,绥绥大眼睛先看到了爹爹,尖叫一声兴奋地丢了小扇子就飞扑到爹爹怀里。
裴元嗣笑着将绥绥举起来,绥绥咯咯笑得欢快极了,亲亲热热地在爹爹脸上吧唧香了好几口。
“爹爹去亭子里,亭子里凉快,爹爹快去!”绥绥脆声道。
裴元嗣便抱着绥绥走到凉亭里,阿萦见他过来,起身不冷不热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昭哥儿也想过去找爹爹,阿萦却将昭哥儿抱了起来递给紫苏,之后就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裴元嗣眼睁睁看着儿子被递给了别人,他却只能低低地“嗯”一声,抱着绥绥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父女两人一边说话,他一边假装去看周围的风景,眼睛不时地瞟阿萦和儿子几眼。
颂哥儿捉了蝴蝶回来,将蝴蝶关在玻璃瓶子里拿给绥绥,绥绥炫耀地先给娘看,给娘看完又跑到爹爹和弟弟面前去。
昭哥儿不太亲爹爹,爹爹不抱他也没太大的反应,这会儿好奇地睁大双眼端详着罐子里五彩斑斓的小蝴蝶。
阿萦关心着颂哥儿的学业,问他在府学书念的如何,有没有不习惯之处,一句句嘱咐的事无巨细,好像裴元嗣是个多余的,她才是颂哥儿亲姐姐一样。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颂哥儿突然看向一旁神秘兮兮地说:“嫂子,你有没有发觉大哥一直在看你?”
阿萦下意识地朝后面看过去,猝不及防对上男人两只漆黑的眼珠。
裴元嗣一愣,而后目光闪了了几下,移开自己的视线,又去看花园里的景色。
阿萦转过头去。
裴元嗣“看够”了风景,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往阿萦身上落去,可惜阿萦只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和一截洁白修长的脖颈。
裴元嗣便默默注视着和颂哥儿有说有笑的阿萦。
颂哥儿看得心急,借口挪到裴元嗣这边悄悄道:“这园子里的蔷薇花多好看,大哥你要不要摘一朵给嫂子,嫂子看了保证喜欢!”
裴元嗣心神微动,看向花园里那丛开得正盛的蔷薇花,一簇簇宛如盛装打扮的绝代佳人。
裴元嗣让昭哥儿和绥绥去一边儿玩,走到蔷薇花架旁挑来挑去摘下一朵自认为开得最为娇艳美丽的粉瓣蔷薇。
犹豫了片刻,他将花朵藏进袖中,而后走到阿萦面前。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阿萦想装没看见都难,她便抬头看着他,“大爷有事?”
裴元嗣开口:“我……”
“夫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陈庆媳妇快步走进来,先给两人行礼,说道:“太夫人正四处寻您有事呢,让奴婢过来叫您一声,您快过去吧!”
阿萦看都没看裴元嗣一眼,起身跟着陈庆媳妇走了
裴元嗣看着阿萦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苦涩还是落寞,他将花插在女儿头上,绥绥扭着小屁股臭美去了,颂哥儿小声问:“大哥,我听三哥说,你是同嫂子闹别扭了?”
谁说的,这天底下怎么好像都知道了?
裴元嗣心情正难受着,否认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