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赵炳安这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张氏嫁进赵家这么多年劳心劳力贤良淑德,赵炳安一点不知珍惜,反而让一个小妾在张氏前面先怀了身子。
张氏迎着阿萦怜惜的目光,却微微笑道:“阿萦,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世子不喜欢我,即使我再努力去改变自己也没用,与其把精力浪费在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我宁愿过好自己眼前的日子。”
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儿女双全,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有了盼头,以后孩子就是我的天,我会将它平安健康地抚养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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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阿萦和张氏姐妹两人说着体己话,前院赵炳安却发现裴元嗣今日很不对劲,大喜的日子饭桌间猛灌了自己好几碗酒不说,脸上还颇有几分强颜欢笑的味道。
赵炳安稀奇道:“你这脸上跟结霜似的没个笑模样,莫非是又和阿萦吵架了?”
“没有,想喝就喝了,我高兴,”裴元嗣看着他道:“你喝的也不少,光说我作甚?”
赵炳安嘴硬道:“我和你不一样,曼儿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我快要当爹了,我那才是高兴!”
裴元嗣嗤笑一声,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一觉醒过来人都散了,裴元嗣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叫来三七,“宴席结束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结束了,现在酉时两刻,”三七抱怨道:“大爷今日喝的真是不少,太夫人来看过您一回,将我们好一通数落。”
“姨娘呢?”
“姨娘那边宴席也结束了。”
裴元嗣和三七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裴元嗣皱眉道:“没有了?”
三七赔笑道:“我的大爷诶,您说这大喜的日子您和萦姨娘闹什么别扭呀,萦姨娘好容易九死一生生下小四郎,您说句好听的话萦姨娘都能高兴坏了,咱们就别闹了成不成?”
三七想的是,要是大爷和萦姨娘吵架了,那肯定是大爷有错在先,萦姨娘顶多使使小性子,哪里敢真和大爷过不去,可怜萦姨娘冒着生命危险为大爷生下小公子,说不准日后还是铁板钉钉的世子,大爷一点都不体谅萦姨娘,连三七都忍不住为阿萦抱不平!
裴元嗣沉默片刻,没解释什么,起身去了净房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酒气。
锦香院,阿萦披着衣服下了床,在床上一躺躺一天腰酸腿疼,她实在受不了,眼看院子里掌了灯裴元嗣还没回来,阿萦便让平儿去前院问问。
丫鬟们先上了一些小菜和糕点,阿萦看着摆在饭桌上的那盘栗子糕,不太高兴地问紫苏道:“这几天怎么顿顿都是栗子糕,下回你和膳房说一声,让他们别来送了。”
紫苏和桂枝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两人自然知道这栗子糕是大爷特意买回来给姨娘吃的,哪想姨娘吃了好几顿了都不知道,眼下主子生了气,两人哪敢再多嘴,紫苏笑着打哈哈道:“奴婢现在就去膳房嘱咐嘱咐他们。”
出门却看见大爷就站在门外,廊下的角灯一摇一晃地,男人面上喜怒难辨,不知已经来了多久,紫苏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刚要开口就见大爷冷冷瞟了她一眼,紫苏连忙噤声。
裴元嗣走了进去。
丫鬟们陆续上菜。
绥绥今天和堂姐纤纤堂兄昶哥儿疯玩了一整天累坏了,喝了奶之后就闹着上床睡了,四郎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得比绥绥还早,姐姐住在左梢间,四郎就住在了右梢间,姐弟两人互不打扰。
阿萦和裴元嗣两人便默不作声地吃完了晚饭,那盘栗子糕也果然如阿萦所言她一点没动。
晚些时候两人歇下,阿萦盖着被子又丢给他一个背影,裴元嗣已经生了一整天的闷气,实在受不了了,他举着灯在床下走来走去,一会儿去书桌上拿了本书,一会儿将书烦躁地扔回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滋滋”倒入茶盏的声响吵得阿萦睡不着,手往后一挥打落了帐子。
裴元嗣:“……”
裴元嗣黑着脸上了床,看着她的背影问她:“你不爱吃栗子糕了?”
阿萦说:“再好吃的东西也有吃腻的那天,天天吃谁吃不腻。”
好吧,裴元嗣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顿了顿,又说:“阿萦,我知道你这几日对我心里一直有气,可你生产那日我说那些另娶的话都是为了激你,如果我不激你气你,我担心你一睡不起,你怎么还当真了?”
裴元嗣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阿萦不理他的理由,总不能阿萦真是因为他留了胡子才不理他吧?何况他后来把胡子都刮了,也没见阿萦消气。
除了阿萦生产那日他为了逼她说了几句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