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深深看着他,“这只镯子,大爷是从何处得来?”
裴元嗣沉默了片刻,垂眼说:“库房里挑的,你不喜欢?”
阿萦被紧攥住的心脏骤然松开,使得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心底又生出一抹怅然与苦涩。
“喜欢。”
她笑着靠进了他的怀里。
裴元嗣搂住她,嘴角也慢慢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两人这算是……和好了罢?
珍儿被退回了撷芳院。
跪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气得赵氏骂她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明明阿萦都答应了要把珍儿给儿子抬通房,难不成她这是又后悔把珍儿给赶出来了?!
珍儿心有余悸地把昨夜的情形形容一遍,“姨娘让奴婢伺候大爷,大爷却突然发火让奴婢滚出去,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多说啊……”
赵氏听罢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滋味莫名。
珍儿如是,莲儿亦如是……难不成儿子就只喜欢阿萦那样的女人?
这个阿萦究竟是哪里好,能让儿子放着我见犹怜的莲儿和丰满妩媚的珍儿都不要独宠她一个?
任赵氏如何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与此同时,怡禧堂中,裴元嗣大张旗鼓将珍儿退回撷芳院,又接连留宿在锦香院的事情也传到了兖国大长公主的耳中。
阿萦病好后兖国大长公主就免了她每日来怡禧堂的点卯,许她在锦香院中管家理事。
“您好像并不奇怪?”杨嬷嬷好奇道。
兖国大长公主喝着茶,闻言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奇怪,而是一直都知道,阿萦只是外表看着柔弱,内心却有心机有手腕,且是个心志坚定,绝不甘心屈居于人下的女子。
否则她也不会在短短三年之内就牢牢抓住了孙儿的心,独宠她一人。
前孙媳沈氏精明强干,侄孙媳陆氏小心谨慎,这两人同为大家闺秀,从小便跟着家中主母学习管家之法,与之相比阿萦不过庶女出身,兖国大长公主本来只是看在孙儿的面子上才给阿萦一个学习管家的机会,对她照拂一二,却没想到她竟能在极短的时间便将儿媳赵氏的寿宴料理的如此妥帖周全。
她私下如何用功兖国大长公主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她足够聪明的同时也比旁人足够努力、足够谦卑,知道什么是她能碰的什么是她所不能碰。
当初她与裴忌的婚姻不过一场政治交易,两人的儿女出生后不久尽数夭折,她将贴身婢女钟氏送给丈夫裴忌,哪里想到裴忌的真爱会是她的婢女,即使钟氏不识字、不懂朝政,见了他便战战兢兢不大气不敢喘一声,他依旧会拿出他所有的耐心教授她关心她宠爱她。
两人本就不深厚的情意便在这样日复一日相敬如冰的日子里渐渐消磨殆尽,他敬重着她,在钟氏活着时不能给足她宠爱与名分,在她死之后也要随她而去,了此残生。
如果阿萦不是孙儿的妾,或许兖国大长公主会很欣赏她,很可惜兖国大长公主曾有钟氏前车之鉴,即使不讨厌,她也不会喜欢阿萦。
只要阿萦那些的心机和小心思都是用在正途之上兖国大长公主便不会出手冷眼旁观,否则,等她兴风作浪的那一日,她一定第一个动手除去阿萦,不会给孙儿留下任何后悔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镯子就是阿萦附身的那只镯子,大爷不让阿萦出去抛头露面那事儿还有后续哈
第70章
过完八月十五中秋节再有五天就是院试, 初一那天绥绥的周岁生日沈玦来过一次国公府,为了不打扰弟弟念书十三生辰那日阿萦就没让沈玦过来。
院试结束后阿萦才将弟弟请到国公府小住了三天, 又过了两日八月二十五那日放榜, 毫无悬念沈玦高中秀才,且在院试的科试一门中成绩位列前茅,获得了参加第二年乡试的机会。
乡试中第就可以成为举人, 如果成为举人,即使在来年的会试名落孙山也依旧具备做官的资格,阿萦对沈玦的要求不高, 她只求弟弟一生平安康健、品行纯良,哪怕只是做个七品小官造福一方百姓便足矣。
除此之外每日裴元嗣还是宿在她的房里,两人逐渐恢复到没有吵架之前的状态, 不过阿萦才不是给个甜枣就忘记巴掌的人, 她一直记得她和裴元嗣之间还有个很尖锐的矛盾并没有解决,表面上对他温柔体贴背地里却琢磨着找个时机和裴元嗣好好聊一聊。
晚上云雨过后见他心情仿佛还不错,她便试探性地央求他道:“大爷,明儿我能不能去脂粉铺看一看, 上次和温大娘说好了修葺铺子, 现在都一个多月没给她信了,我想明天和她亲口说说, 铺子不装了, 她肯定白高兴一场, 上次阿玦在沈家出事就是她帮的我,我不想寒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