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嘴角慢慢噙起,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不论使出何种手段,她都绝不可能再让她的一双儿女认别人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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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用了阿萦叫人送过去的舒痕膏,福儿额头上的伤疤淡了许多,阿萦给了福儿和沈玦两人一人一包大封红,沈玦摸了摸那包封红的厚度,绷着脸还了回去,死活不肯再要姐姐的补贴,阿萦就趁他没注意就塞给了福儿,让福儿偷偷带出去。
等裴元嗣回来,阿萦又带着沈玦给裴元嗣见过礼,裴元嗣看着眼前俊秀如翠竹般的少年郎,俨然已经以姐夫自居,把沈玦叫到书房去考校了半天沈玦的功课。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一向少年老成镇定自若的少年竟然垂头丧气,福儿大为纳罕。
不过到了阿萦面前,沈玦很快又恢复了从容淡定,两个男人能相处和谐,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没想梦中的前世一样大打出手、你死我活,阿萦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与沈玦相比,沈家大少爷沈珽今日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庆国公夫人回家哭诉,沈珽烦不胜烦,只能带上厚重的礼物来到卫国公低声下气地来求裴元嗣再给他姐姐一次机会。
裴元嗣却只横眉冷对,冷声道:“这是我和你姐姐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沈珽哑口无言,来到汀兰馆想劝劝姐姐,沈明淑一向骄傲,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狼狈的模样,早上庆国公夫人的话已是令她勃然大怒,这会儿索性拒见沈珽。
沈珽吃了闭门羹,真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把礼物补品丢下后扭头就走了,头也不回。
大年初一,在热热闹闹的鞭炮声中就这样过去了。
就在这一夜,从应天府南京城启程在水上漂了一个多月的刘妈妈终于顺利到达了所属北直隶的永平府境内。
但由于是新年,沿途的贩夫走卒俱不愿意载着年纪大了又穷抠抠的刘妈妈去京城,刘妈妈只能暂且盘桓在永平府准备等着送完年继续北上。
大年初一的深夜,刘妈妈拄着拐杖站在客栈的窗前眺望西北方向的京城,恨得咬牙切齿:蛇蝎心肠的毒妇沈氏害死了她从小奶到大的柔姑娘,等着吧,等她进京城的那一日,她一定哭着去敲顺天府的登闻鼓,她要闹得满城皆知、让沈氏给她的柔姑娘抵命陪葬!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刘妈妈是薛表妹的奶娘,指路33章90%。
第48章
汀兰馆, 沈明淑一次不落地喝了十几天的药,硬是把身上的伤寒病给养好了。她每日闭门不出, 大喜的日子身着素服在屋里跪着读佛经, 连庆国公夫人和亲弟弟沈珽来求见都拒之门外。
然而从她被发落到现在,裴元嗣依旧没有过来看过她一眼。
沈明淑夜里睡不着时脑中总是时不时地回想起她十二岁那年初见裴元嗣的场景。
那一年裴元嗣十五岁,比她大三岁, 老国公裴仲礼新丧,裴元嗣披麻戴孝扶棺出葬,她在人群中遥遥一面, 面对众人对卫国公府的非议,他面不改色,始终腰背挺拔, 神色冷峻如霜走在丧仪最前, 宛如一棵孤傲清冷的松柏屹然挺立。
十五岁及笄那一年,裴元嗣十八岁,刚出孝他便参加会试转年就被成嘉帝在殿前钦点,成为了本朝有史以来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十八岁的男人褪去了身上的少年稚气,凤目漆黑坚毅, 少女怀春的她站在高阁之上痴痴地凝望着骑在马上的他, 在好友们的调笑之下羞红了脸蛋。
当祖父悄悄告诉她, 他为她相中的如意郎君就是卫国公裴元嗣时,沈明淑高兴得一整晚都没睡着,后来边疆危难, 裴元嗣主动请缨, 与年迈的祖父同上战场, 她等了他整整四年。
为了讨他母亲的欢心,她堂堂庆国公府的嫡女委曲求全低三下四,四年之后,他果然如约登门提亲,嫁给他时,她以为苦尽甘来……
沈明淑无声地落下两行清泪。
最终他却还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曾经的承诺早已化为乌有,这数十日沈明淑一直在想,她与阿萦相比究竟差在何处,他宁可喜欢一个卑贱的庶女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正月十五上元夜后的第二天,是沈明淑的生辰。
这一天,沈明淑换上一身青色的衣裙,淡扫峨眉,给了看守她的婆子一把钱将白芷放了出去。
白芷手捧着一只大红绣鸳鸯香囊和一把镶嵌着硕大宝石与珍珠的鎏金腰刀匕首跪在裴元嗣面前。
那只被磨旧的香囊之中装的是两人新婚之夜的结发,意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把腰刀匕首,是当年老庆国公在太原临终前托裴元嗣转交给孙女沈明淑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