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户女家中虽富贵, 模样比起阿萦来却是云泥之别,陈裕贪图阿萦的温柔美貌,正心中郁郁,谁知这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昨天他竟收到了阿萦写给他的信,哭诉她在卫国公府不受宠,长姐欺辱夫主厌恶,日子难过,求与他见一面有事相求。
陈裕不敢得罪卫国公府,但美人相邀,还是从前的旧情人,陈裕很难不动心,再者约定见面的地方在庆国公府又不是卫国公府,庆国公府他都去过几次了,若是谨慎些当不会被人发现。
陈裕色胆包天,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阿萦的邀约,今日午后他按照约定来到庆国公府的角门后,因今日沈文铖在府中办升迁宴,府中人流如水,看守的小厮皆未曾留意。
陈裕便随着接应他的丫鬟一路来到了府内一处荒芜的院落,流翠苑。
……
陈裕和阿萦初定亲时也曾费心与沈珽打过交道,不过沈珽压根看不上他一个惯爱钻营的穷秀才,庆国公更不可能邀请他来参加宴会,按理说阿萦出嫁后沈文德便不该再与陈裕有什么往来。
徐湛疑心陈裕图谋不轨,遂尾随陈裕跟去看看。
哪知半路撞上两位熟人,等徐湛摆脱两人之时陈裕已不知所踪,徐湛只得四下寻找,一直找到流翠苑附近,亲眼目睹一个云缎锦衣的女子脚步匆匆地也跟着到了流翠苑。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阿萦!
“爷,你千万别冲动!”长随见主子关心则乱,竟抬脚就想冲进去,急忙拉住他道:“如今萦姑早娘已嫁到了卫国公府,她与陈裕私会,那是她的私事,爷过去又是什么立场?”
“萦娘心思单纯,她绝不可能主动邀约与陈裕私会,除非陈裕要挟于她!”
徐湛沉声说完,又压低声音指着两侧的草丛道:“你瞧见没有,左侧草丛中有人把守,陈裕在庆国公府毫无根基势力,除非有府内之人暗通款曲襄助于他……”
“不好!”徐湛眉头一皱,突然反应过来!若他没认错,那躲在草丛里的小厮正是常跟在沈明淑身边的随从小方儿!
沈、明、淑。
徐湛心愈发沉了下去,倘若此时沈明淑再带着人来流翠苑“捉奸”,只怕阿萦与陈裕私会之事败露,她只有死路一条!
徐湛是书生,但他身手也很好,和长随配合着悄无声息地绕到小方儿身后将他迅速打晕拉至暗处,随即徐湛就拎起草丛中的一根长棍冲进了屋内。
“……姨娘,他不会死了吧?”站在窗外的紫苏担心地问。
“他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阿萦刚说完,屋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一个模糊的男人影子冲了进来,他焦灼地唤她的闺名“萦娘”,两三步就到了她的面前,在看见她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那一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沈家,只有一个人会唤她“萦娘”。
“怎么是你?!”阿萦震惊地看着破门而入的徐湛。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立即随我离开。”徐湛抓住了阿萦的手。
阿萦既惊且怒,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手用力抽出,冷声道:“徐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如今我是裴家妾,与你没有丝毫干系!请你立刻出去,不要坏我的事!”
“不要坏你的事?”
徐湛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裕,几乎不用多加思索便想清了一切,“沈明淑要污蔑你与陈裕有染,你也知道?”
“是,可是沈……是长姐先要害我,我只是将计就计,我要让裴肃之看清楚,他举案齐眉四年的妻子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表哥,你会去告发我吗,你不会的,对不对?”
阿萦很快冷静下来,后背一身冷汗,她不该激怒徐湛。
她几乎是立即就红了眼睛,主动上前握住徐湛的手哀求道:“我没有办法,是她先要害我的,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会死,表哥,你就当没有看见今日的事情好不好?”
她眼中噙着盈盈的泪意,宛如珍珠一般滚落了下来,楚楚动人,即使是流泪也别有一番风情。
这还是她嫁人后徐湛第一次与她离得这样近,少女眉眼间的青涩懵懂被成为人妇后的妩媚风韵取而代之,不过短短的半年,她竟比未出阁时还要美丽、还要动人。
徐湛情不自禁反握住她的手,想要两人离得更近一些,但是理智让他推开了阿萦,狼狈地转过身去,“萦娘,你别这样,我们不能……”
身后软玉温香竟又拥过来紧紧地贴覆在了他的身上,轻声抽泣道:“没错,我是还在怨你,怨你只想纳我为妾,从未想娶我为妻!我曾经是那样地倾慕你,你却只想纳我为妾,我怎能不怨你、恨你?表哥,若你待我还有一丝情意,就求你帮帮我好吗?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