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池白松那边,他要找人盯着她,以免纪云追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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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从小经历的风雨比这多得去了, 如果只是因为纪云追这颗小蚂蚁就乱了阵脚, 焦虑不安,那他还有什么竞争皇位的资格?
他从房间出来,在走廊上踱步,又在阳台上眺望被修剪得工整又美丽的花园。
那些反季的花卉并不畏惧冬日的烈风,朝他灿烂地扬起面庞。
直到一阵阴冷地风刮过他富丽堂皇的庄园,尤利西斯才感觉此处空空荡荡,竟是连一点人气也没有。
下人敲响他的房门:“殿下,妃殿下的车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尤利西斯退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件深色的外套,打算同洁琳塔共饮下午茶。
他之前邀请洁琳塔是为了想和她修复关系,然而前几天她那边杳无音讯。
尤利西斯还怀疑她想继续和自己玩心理战,结果她又很快同意了。
洁琳塔年逾四十,但看起来相当年轻,她的头发颜色比尤利西斯还要淡上一个度,像被水洗过后的金色。
她姗姗来迟,由于对这里的一切了若指掌,根本无需下人引路,就直直去了休息室。
“你换了这里的装饰?”洁琳塔看向挂壁的装饰品,那儿原先是一副女性肖像,现在变成了栩栩如生的鹿头标本。
“人总要有些改变。”尤利西斯说,“简单地改变室内装饰,也能换个心情。”
下人拉开椅子让洁琳塔坐下,她收拾着裙摆落座。
洁琳塔怀念地说道:“……你十岁的时候在一堆美术品中相中了那副女性肖像画,我问你时你闭口不答,后来格瑞斯告诉我说那张肖像画里的女性是你的理想型。”
洁琳塔指出他十几年前的童言,让尤利西斯心情舒缓了些。
他没想到洁琳塔还记得这件小事。
气氛竟然有点温情。
“那都是很早的事了。”他说,“后来继续将那幅画挂着,只是因为习惯。”
洁琳塔脸上笑容不变,“我曾经还以为你会喜欢上格瑞斯呢,你同她那么亲密,什么都告诉她,时常让我感觉她既像是你姐姐又像是你的第二个母亲。”
然后,格瑞斯就“被离职”了。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洁琳塔给了她相当丰厚的报酬。
尤利西斯回忆起记忆中那位年轻女仆的脸,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只是因为格瑞斯贴身服侍我,同我相处时间最久罢了。”
在他十岁左右时,父爱和母爱全都没有如他渴望的那般降临,父皇太忙,又有太多子嗣,在当时还未展露头角的尤利西斯并不是值得他偏爱的儿子,而母亲那时候忙里忙外打点关系,只在他的教育上用心,每次见面她都只考他功课,却不关心其他。
所以他才对格瑞斯格外依赖,直到洁琳塔将她和自己分开。
洁琳塔不太喜欢谈论格瑞斯,她把话题错开了。
接下来就是那些模式化的寒暄,但尤利西斯感觉她今天颇有些心不在焉。
就像是在挂念别的事。
“有什么事让您烦心了吗?”他试探着问。
洁琳塔短暂愣怔后,否定了:“没有,我只是有些睡眠不足。”
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最近和宋小姐进展如何?”
“母妃,我们都很忙。”他想把话题岔开。
“那也不能不上心这件事。”洁琳塔态度强硬,“你难道觉得我是在和你闹着玩的?”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尤利西斯发号施令的行为,一旦对方反驳,她便条件反射地想要将他的反抗之火熄灭。
“即使我不和宋小姐结婚,对我竞争皇位也没有决定性的影响,您明明清楚这件事。”尤利西斯皱眉反驳,搬出理论来,“况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的婚事……父皇修改新法,正是我该出力的时候……”
洁琳塔冷冷地打断他说:“但资源是有限的,适合联姻的对象也只有那些人,你不抢先就会让你的兄弟姐妹们抢走,这个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空气在这一刹那凝滞。
“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洁琳塔态度强硬,“宋小姐是我挑选出来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尤利西斯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
两人刚开始谈话没多久就又进入了从前那种状态。
压抑,控制,单方面输出。
尤利西斯把茶杯放到一旁,他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和洁琳塔争吵,否则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这件事之后再说。”
洁琳塔不大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讥讽道:“我以为你是已经考虑好了这些事才来找我的。”
正在尝试将不满压下去的尤利西斯听到她的话,眉头紧皱,拔高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