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柔声说道:“起来吧,你要见大哥,我替你通传一声便是。”
听到他的话,她的眼睛一亮,既然能见着人,她确实没必要再跪下去。
不用第二句话,她立刻让他将自己拉起来,不过才动作,她就发现脚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她痛呼一声,站不稳的整个人趴到了他的身上。
梁紫阳的心一惊,连忙稳住自己,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避免两人摔下石阶。
“萧姑娘?!”他心焦的低头看着她。
她一脸无辜的回望着他,懊恼著怎么丢脸的时候都被他给遇上了。
“脚麻了……”她忍不住嘟囔,“都怪这石头硬,让人跪着不舒服!”
他看着她的眼神写着无奈和宠溺,实在很想提醒她,这石阶是设计让人行走的,可不是让人跪着的。
他的神情令她不自在的一撇嘴,“怎么?看不顺眼就别看。”
“我不是……”他轻叹了口气,“只是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为我?”
她不由沉默,为何如此为他,她实在说不上来,他明明就是她最讨厌的那种文诌诌的儒生,更别提有时看到他,胸口还会隐隐作痛,但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因为她而惹来祸端,她便说什么也无法释然。
“也不全然是为你,毕竟玉笛断了,我也有责任。”她揉了揉膝盖,没对自己的行为多加解释,想来她爹和哥哥真的算疼她,每次罚她跪都叫人给她备好软垫。
“你今日也来上香吗?”
“不。”梁紫阳轻摇了下头,“来找你。”
萧水青揉着膝盖的手一顿,“你怎么会知道我在……”
她的话声因为看到从梁紫阳身后不远处出现的莫初凡而停顿,接着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她的嘴一撇,“是那个大嘴巴说的。”
“三弟有名有姓,姓莫名初凡。”
“我知道,刚才我跪在这里的时候,他像苍蝇似的绕着我打转,讲了一堆废话。”她被扶到一旁坐了下来,看到他轻挑了下眉,立刻咕哝道:“算了,你现在一定又认为我没分寸,你重视兄友弟恭那一套,所以肯定又想叨念——大家闺秀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能指著别人说像苍蝇,更不能说他的话是废话,就算他说的话真的是废话,也不能这么老实。”
她这一连串听似受教、实际上却不以为然的理论,梁紫阳听在耳里,忍不住莞尔。
“脚还好吗?”上次的扭伤不晓得好了没,今日又这么跪着,她怎受得了。
“死不了。”她再次心直口快的说,一看到他挑眉,就忍不住叹息,“看来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成为你看得上眼的那种姑娘了。”
看到她难得的沮丧模样,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能伸手搂住她,就连想要仔细瞧瞧她的脚是否真的无碍也没办法,毕竟这里香客人来人往的,还是得注重礼教分际,所以他只能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她,对于她的喜爱,更只能全数吞进肚里。
“别胡思乱想。”他低声说道,“我送你回府吧。”
他平静的语气令她胸前的胎记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从不认为自己大刺刺的个性有何不妥,但遇上了他,好像就是有那么一丝的不自在。
“免了,免了。”她皱起了眉头,抚著胸口,“我自己回去就成了,不过你得记得帮我约你大哥。”
“我知道。”他敛下眼,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隂影,“但真的……不用我送吗?”
“不用,我没这么嬌弱。”她挤出一个笑容,扫了他一眼。
反正这种大才子,还是摆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崇拜就好,若真要朝夕相对,他可能会像她老爹一样被她气得半死,而她则被他烦得去了半条命。
她目光深深的望着他,然后释怀的点点头,移开了视线,忽略那发疼的胸口,有些事不要去想,就不会有太多无谓的遗憾。
“走了。”纵使知道自己的举动可能会吓到他,但她还是伸出手,率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微惊的注视着她,看着她揉了下膝盖,缓缓的走开。
莫初凡看人走远,不由瞪大了眼,上前疑惑道:“二哥,你杵著干么,还不追上去?”
“她不要我送。”他幽幽的说。“何况男女有别,本不该勉强。”
莫初凡一脸难以置信,实在不明白梁紫阳的脑袋里,除了圣贤书之外,到底还有什么?
“一个女人为了你跪了老半天,你还在跟我谈规矩?!难道你看不出她的心意吗?”
“可是男女……”
“都什么时候了,别跟我说大道理!”莫初凡叹了口气,对着这个书呆子,他实在无话可说了,“反正那丫头的爹都親自上门提親,如果你真的打算娶她为妻,那些礼数都可以下地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