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音这时悄然进来：“娘娘，外头下雨了，侯爷还不肯走，要等公主醒来，怎么办？”
乔贵妃语气莫辨：“那就让他等着。”
婉音一顿，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哗哗的大雨顺着房檐滚落，吵的人心烦意乱。
殿内灯火明亮，床榻上的顾诺儿小脸雪白。却睡的很沉。
大家都知道公主受了冲击，毕竟她已经握住了秦灵的手腕，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秦灵死了。
公主这样，乔贵妃最是担心，婉音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贵妃不高兴。
便默默地退下。
夜司明站在庭院里，大雨顺着他坚毅的额角流下，将一对长眉冷眸湿透，也氤氲出紧张和在意。
忽然，大殿门被人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披着光站在了门口。
夜司明急忙看去。
乔贵妃抿着红唇，看见雨中的少年，静的好像一棵松一样。
他是一直没有移动过吗？
乔贵妃启唇：“永夜侯回去吧，诺儿已经睡熟了。”
夜司明身影站的笔直，他一动不动，语气平静，像这雨夜一样无喜无波。
“我不走，等到她醒了，我自会离开。”
乔贵妃微微一顿。
这孩子，真是固执。
就在这时，婉萱连忙跑出来：“娘娘！公主醒了！问是不是侯爷在外面！”
乔贵妃诧异地扬起丽眸。
夜司明似是听到顾诺儿醒了，这才往前一步，他薄眸乌黑，总算泛着鲜活的气息。
婉萱小心翼翼地看着乔贵妃：“娘娘，是否让侯爷进去？”
乔贵妃许久没答话。
她静静地看着雨中的少年。
夜司明此时心中有火在烧一般，却始终压抑着情感，没有马上闯进去。
他也在等乔贵妃的同意。
乔贵妃是顾诺儿的母亲，他要尊重她。
好一会，乔贵妃才叹口气：“永夜侯，你进去看看吧，免得诺儿找不到你担心。”
她话音一落，夜司明快步走进，几乎是跑似的经过乔贵妃身边。
乔贵妃听见少年一声低沉的：“谢谢娘娘。”
待进了内殿，顾诺儿睁着空濛的水眸，还带着困意。
她看见高大修长的身影走近，便问：“司明哥哥，是你来了吗？”
第1372章 为她生，为她死（加更）
夜司明一身水气地站在床榻边，他声音沙哑绵长：“是我，你还难受么？”
顾诺儿摇了摇头。
夜司明自责无比：“之前踢开魏良觉的时候，我应该将匕首也收去。”
顾诺儿绝丽雪白的面孔绽放了一个浅浅的笑。
她长发披散，伸出白嫩纤细的小手搭在榻边，似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夜司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修长的指节，和小姑娘十指紧握。
小姑娘声音甜软，带着一丁点疲惫：“不怪司明哥哥，是我看了秦灵那样，突然头晕，也不知怎么了，兴许睡一觉就好了。不过，司明哥哥，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外头下雨了。”夜司明低沉道，薄淡的双目，在看见顾诺儿以后，驱散了所有的焦躁不安，现在唯剩下乌黑安宁。
顾诺儿闭上眼，唔哝道：“喔……下雨了，那你早点回去，帮帮秦大哥，现在他一定很难过。”
夜司明点头：“好。”
他情不自禁地，牵起顾诺儿的手，本想落下一吻，却考虑到乔贵妃还在。
于是，少年只是轻轻地用拇指摩挲她的手背，感受着她手掌软嫩，且带着些微的冰凉。
小姑娘再次喃喃：“司明哥哥，你别让我担心，不要淋雨。”
说罢，她再次沉沉睡去。
夜司明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直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见小姑娘确实是睡熟了，他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小心翼翼地掖紧被角。
少年起身，步子放轻，正要离去。
却见乔贵妃站在屏风拐角处，美目含着打量，正瞧着他。
夜司明迎着目光走到外殿，他朝乔贵妃躬身拱手：“多谢娘娘。”
乔贵妃有些意外地扬起秀眉。
这已经是今日，永夜侯第二次说谢谢了。
她红唇抿了抿，金灿的发饰，衬托出她的威严，和作为一个母亲的担忧。
“侯爷，本宫能信任你吗？”
夜司明抬起头，双眸冷淡，却带着困惑：“何意？”
乔贵妃挥了挥手，示意婉音和婉萱退下，只留下她和夜司明两个人。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分量：“本宫看的出来，你对诺儿有意。”
外头的雨噼里啪啦的，仿佛搅乱了夜司明的心池。
他抬起头，眼神幽深黑冷，好一会，才道：“我爱她。”
乔贵妃定定地打量：“爱？你还年轻，知道爱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