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明看她一眼。
她笑的粉嫩乖巧，一团喜气似的歪着小脑袋。
白白的脸颊上，冻出可口的轻红。
小东西还学会讨好人了？
夜司明不动声色挑了挑唇，颇有些傲娇地冷笑两声。
随后，他就一手将顾诺儿推进马车里，自己又低身坐了进去。
车夫颤颤巍巍地坐在车辕上，驱使着马车离开。
在他们走后，纨绔子弟被一群喊着疼、不停哎哟痛呼的家丁拽了上去。
期间，好几次从滑坡上又跌落下去。
一身华衣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堪！
待从小溪爬上去，纨绔公子气的一脚踢开积雪。
他随手指了一个小厮：“你去跟着他们，剩下的人随我回府叫打手来，我就不信，弄不死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方才差点死在夜司明手中的那个家丁却怕了。
他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位少年为什么突然放过了他。
但是他脖子上现在被匕首割出的一条口子，还流着血珠，这就昭示着，那少年是真的想杀了他。
恶仆不想招惹这么不要命的。
他犹豫着说：“少爷，这不好吧！咱们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万一惹到大人物怎么办？老爷说过，让小人们劝着你啊！”
家丁话音刚落，脸颊就挨了纨绔少爷的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少爷怒斥：“你看他们半点像贵人吗？不知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跑出来的毛头！
爷都不怕，你怕什么？出事了有我爹顶着，你们要是敢不从，我就先打死你们！”
他这样说后，再没人敢反驳。
洋洋洒洒的小雪从天而降，将他的眼神点缀的更加阴鸷。
顾诺儿带着夜司明，去了一个人不太多的茶楼。
进去后，熟练地点了一壶热茶，和几盘糕点。
之后又乖乖地朝店小二甜笑：“再给我来一张温湿的白巾哦！”
“好嘞！”
夜司明坐在顾诺儿的对面，看向外面纷扬的白雪。
他的目光落在下方不远处，一列排队长龙。
这些人穿着破棉絮，手里端着碗，等着最前头的粥棚发粥。
第84章 被人照顾的欣慰感
夜司明目光掠向最前面，发粥的是两三个面相凶恶、又有些蜡黄，看起来像地痞无赖的人。
虽周围有官兵镇守，但他们动作粗鲁。
做着施粥这样的好事，却半点好面色都无。
夜司明冷挑眉梢，下了判断：“多此一举。”
顾诺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出一口小白牙：“司明哥哥说的是开棚施粥的事吗？这是我跟爹爹建议的哦！
那些蛮横不讲理的乞丐，为了教化他们，就让他们负责发粥，不发完或者偷吃，都要被惩罚。”
小家伙趴在栏杆上朝那边看：“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呐！”
夜司明却很难苟同，蔑笑一声：“这些人看着刁钻，真的要偷吃了，你也不清楚。
本身就不老实本分的人，定会想着要偷奸耍滑，依我看，每个人都毒打一顿，就会学乖了。”
顾诺儿坐直小身子：“我早就猜到有这种可能，所以今日，不是让司明哥哥陪我来了吗？”
夜司明看向她，正等待她后言。
此时，店小二重新回来，带了一条干净的白巾。
顾诺儿连忙小手抓着一个银锭子递过去：“小二，帮我找一对乞丐，借两套衣裳来，要适合我和这个哥哥穿哒。”
店小二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要求。
面前的小女娃，粉雕玉琢、穿着锦绣。
一瞧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怎么会想着要穿乞丐的衣裳呢？
顾诺儿不做解释，小手轻摆：“快去吖，一会我们吃完糕点就走。”
店小二便也没再猜，这也许是富人的乐趣。
他接了银子，转身就去办了。
夜司明皱眉：“我们要扮成乞丐去假装要粥？”
顾诺儿跑到他身边，踮起小脚，睁圆了漂亮的眸子：“哇，司明哥哥，你好聪明！”
没错，她若是要考察这些人有没有老实。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也混入求粥的穷人里。
还有什么比这更直接呢？
顾诺儿的想法，却让夜司明些微吃惊。
他长眉下一双乌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
她从生下来就是娇生惯养，下雪天出来，皇帝贵妃都会担心她冻着。
小家伙也一向娇气。
可是这次她的做法，又很让夜司明意外。
看似娇贵的小公主，为了体察民情，竟愿意假扮乞丐，穿着别人的衣裳，去乞粥。
夜司明忽然觉得有点看不懂顾诺儿了。
她才三岁，行事作风，却像是有着自己的主见。
就在他愣神之际，突然察觉到，脸上一阵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