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闪过阴森的幽绿，灯烛照着他的影子投映在屏风上，当苍青张嘴时，竟像是吐了吐信子，似有嘶嘶之声。
但转瞬即逝。
苍青将身体全部沉进水里。
恨意将他的心包裹，驱使着他逐渐疯狂。
夜司明一定想不到，他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要让凡尘血流遍地，要将夜司明所珍视的人和物，一一毁去！
第1826章 爹爹愿意输给女儿
这日风和晴朗，顾诺儿在御书房里，陪顾熠寒下棋。
顾熠寒连番输了。
没玩一会，顾诺儿将棋子一放。
少女噘嘴，娇俏的面庞，写着不满。
“不玩了！爹爹每次都让着我，从不肯赢。”
顾熠寒朗笑：“明明是爹爹技不如你，怎么会是让着呢？”
顾诺儿玉手托腮，大大的眼睛翩跹轻眨：“我才不信呢，我们的棋之圣手张御史伯伯，连他都下不过爹爹。”
“诺儿不过是个门外汉，怎么可能次次都赢得了爹爹呢？
哼，还说不是爹爹让着我。”
顾熠寒发觉自己被看出来了，便也没有再遮掩。
他只掸了掸龙袖，笑说：“爹爹愿意输给女儿，这有什么的。”
顾诺儿长睫眨了眨：“那爹爹跟哥哥们下棋的时候呢？
也会这样吗？”
提到儿子，顾熠寒的语气明显淡定许多。
“对待他们自然不同，男儿需要戒骄戒躁，每每下棋，朕不杀的他们片甲不留，不会叫停。”
顾诺儿被逗笑，捂唇俏生生的，眉眼弯弯。
她有些感慨：“爹爹对我最好了，哥哥们每次提起爹爹，都非常敬重畏惧。”
“嗯……不过我要考考爹爹，记不记得哥哥们的名字。”
顾熠寒朗笑出声：“你这小调皮鬼，这有什么好考验的，难道爹爹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顾诺儿灵动的黑眸闪烁着粼粼光泽：“那可不一定哦！我快速问，爹爹若是犹豫，那就算你输啦！”
顾熠寒来了兴致，撩袍换了一个坐姿：“来！问吧。”
“七哥哥叫什么名字？”
“没出家前叫顾自玄，出家后叫空觉。”
顾诺儿微微鼓掌，表达崇拜。
她又问：“三哥哥叫什么？”
“顾自遥。”
顾熠寒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么十二哥哥呢？”
“顾自炎。”
“十一哥哥？”
“顾自和。”
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顾熠寒几乎没有沉吟思索。
直到顾诺儿不经意的问：“十四哥哥呢？”
顾熠寒刚张唇，便猛然顿住。
那英俊成熟的眉目中，立刻流淌着莫名的情绪。
顾诺儿歪了歪头：“爹爹？”
顾熠寒回过神：“诺儿，怎么忽然问起他？”
顾诺儿眨眨眼：“我只是有点好奇，别的哥哥即便外出远行，小时候我都见过一两面。”
“但唯有十四哥哥，诺儿为什么没见过呢？”
顾熠寒沉默了。
从顾诺儿的角度看去，她的父亲微微垂首，深邃的轮廓被外间的春日午后的光芒，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表情不辨喜怒。
过了一会，顾熠寒才叹了口气。
“他当初犯了错，被爹爹逐出宫了。”
顾诺儿听言，问道：“是很严重的错吗？
那他以后还是我的哥哥吗？”
顾熠寒朝女儿露出淡淡的笑容。
“虽犯了错，爹爹当时也是极度生气，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舍得将他从皇族牒谱上除名，他有他的坚持，爹爹有爹爹的原则。”
“即便我们父子有矛盾，却也不影响他做你的哥哥。”
第1827章 诺儿这么说，是打算把他带来见朕？
顾诺儿明媚的眼睛，水汪汪的，含着一缕动容。
她试探着问：“如果有一天，他出现在爹爹面前了，爹爹还会生他的气，要他走吗？”
顾熠寒愣了愣。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很了解十四皇子顾自北的个性。
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认准一件事就十分倔强，性格还很要强。
顾自北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顾熠寒轻轻喟叹。
“当年，他的母妃助其家族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爹爹知道以后，将其上下九族抄斩，但留了他的性命。”
“为此，你哥哥日夜跪在御书房外哀求，但诺儿你要知道，爹爹身为人君，对奸臣佞臣斩草除根，是必须要做的事。”
“也因此，老十四他与爹爹争执，一怒之下，爹爹赐了他刻青之刑，并赶出了京城。”
说到这里，顾熠寒忍不住问：“诺儿，你觉得爹爹做错了吗？”
顾诺儿水眸漾着微光。
她声音清脆：“爹爹，这些事上，没有对错，只有立场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