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郝夫子抚须轻笑,透着一股无奈和不舍。
顾诺儿轻眨眼睫:“夫子,你就放心吧,我们舍不得你,肯定会时不时去你家中拜访,到时候若有许多事拿不准主意,还要再请教你呢!”
郝夫子望着绿油油的大树,笑意和蔼。
他出神的道:“现在想想,我也没有白活一世,至少教出来的学生们,都公正无私、清白做人。”
春风一过,树叶相碰,摇曳作响。
哗啦啦的声音,将顾诺儿的记忆,也牵引去了她刚来到国学府的时候。
原来时间真如白驹过隙,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当初那个严厉的郝夫子,也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第1816章 真正的欺负,应当是发自一种本能
出师宴在国学府内的观明堂举办。
这次一共有十六名学子到了出师的年纪。
郝夫子带着几名讲师,站在了桃树下的授课台上。
阳光铺洒进来,下方的学子们四人一列,拱手行礼,拜谢恩师。
一旁的唱礼官道:“今日成学,预祝诸位日后,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上忠君主,下济疾苦,方是不负多年所读圣贤书所托。”
郝夫子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桃子和李子,挨个送到了每人手中。
“愿你们乘长风,破万里浪。”
众人齐呼,作揖躬身:“学生谢过夫子教诲。”
出师宴结束,夜司明和顾诺儿与朋友们告别,俩人一同乘坐马车离开。
一路上,春光和煦,从卷起的车帘里投入进来。
温柔的光线打在顾诺儿瓷白俏丽的面孔上,更显她的绝美。
夜司明手掌心向上,顾诺儿手心向下,两人十指相扣坐着。
顾诺儿瞧着外面的景色,而夜司明看着她。
看了好一会,顾诺儿都没有回头。
夜司明不由得倾身过去,在少女面颊边耐心询问:“在想什么,怎么不理我?”
顾诺儿转过头:“我在想郝夫子呀,方才出师宴结束的时候,我看见他悄悄地落泪了。”
而且她还发现,他们走的时候,郝夫子站在国学府的门口,目送所有学生离开。
当初他们热热闹闹的来,现在也热热闹闹的去。
顾诺儿不忍心的叹口气,粉唇嗫喏:“夫子教书育人,在授课台上供奉了自己的大半生。”
“今日既是我们的出师宴,也是他的告别宴,我一时感慨,知道他舍不得而已。”
夜司明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薄眸沉沉,道:“刚刚我跟萧然他们聊天,听说郝夫子的儿媳前一阵难产离世了。”
“他的儿子在边关守卫疆土,已离开六七个月了,郝夫子一个人照顾着三个月大的孩子,听说很是辛苦,腰也是那样扭伤的。”
“萧然还说,我们一起给点银子,算是一点心意。”
说罢,少年捏了捏她的指尖:“我给多少,你来定。”
顾诺儿蹙起眉尖:“光给银子,以郝夫子的个性,才不会收呢。”
她想了想:“明日司明哥哥陪我,我们去他家拜访看看,再决定怎么帮助他,好不好哦?”
夜司明轻笑,入鬓的眉宇染着宠溺的愉悦。
“你约我,我何时说过不好?”
他凑过来,故意低声,缱绻喊道:“是吧,宝贝?”
顾诺儿两颊顿时生出红晕,乌黑的眼眸中满是娇意。
她伸手故意掐他的腰,却没有使劲。
夜司明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再摸两下。”
顾诺儿羞的直踢脚:“谁摸了!”
夜司明嗤嗤的低笑出声,薄眸中染着欢愉。
他侧首:“你小点声,车夫听到怎么办?”
顾诺儿睁圆水眸,哼了一声:“听到我就说是你欺负我!”
夜司明挑眉,眼眸幽深,仿佛有异火隐隐。
对他来说。
真正的欺负,应当是发自一种本能。
至于这种本能到底是什么,夜司明还没有深入探究过。
第1817章 司明诺儿带孩子
次日,俩人乘坐马车,前往郝夫子的宅邸拜访。
到了他的宅子外,发现大门半敞,却没有守门的门房。
顾诺儿探着一个小脑袋进去,四处打量,嘴里扬声呼唤:“夫子?
夫子你在家吗?”
夜司明从旁推开门:“郝夫子不喜伺候的人太多,听说他一直只有一个书童陪伴,先进去看看吧。”
他俩结伴,顺着廊道走到底。
还没进屋,就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
哭的那么大声,竟也没有人去管。
顾诺儿连忙脚步加快,推门进了主屋。
刚进去,就看见郝夫子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而一旁的木制小床中,三个月大的婴孩无助的哭着,声音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