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副将也完全被震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坐在桌案后的夜司明，微挑眉羽，发鬓黑如刀裁。
他长指轻轻地敲着桌案，眼里的墨色，翻涌着的除了不可一世的傲然睥睨。
还有势在必得的野心昭然。
“我说的很简单，也并不算为难你们。”
“从攻下近城开始，就不再插上齐国的旗帜。”
“我要近城以内至王都，晋国剩下的千里山河，都为我而有。”
一名副将颤抖着说出心里的实话。
“侯爷，此举一出，你等同于自立为王。”
夜司明微微颔首，面色平静：“我知道。”
罗军师急道：“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轻则剥夺官职发配边疆，重则……”
他话都没说完，夜司明便接：“重则斩九族。”
罗军师声调都忍不住拔高了：“既然都知道，那您还如此打算！？”
夜司明冷淡眼眸垂了垂：“晋国这片土地，我有别的用处，暂时纳为己有。”
“你们随军，与我相处数日，知道我夜司明从来不是贪功之人。”
“晋国，一定得是我的。什么时候交出去，这次由我说了算。”
“不日就要攻打近城，我们一定会胜利，在此之前，我需将这些都与你们说清楚。”
“倘若怕被我连累，更怕皇上责罚，现在就可以离开营帐，之后的战役，也可以袖手旁观，本侯绝不追究。”
第1639章 他在下一盘名为天下的棋
几名副将对视一眼，罗军师苦闷地皱着眉。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领略到了永夜侯的手段和本领。
总能将所有不利的战局轻易瓦解。
就好像一个足够冷静的狼，站在制高点，看着所有的局势变化。
然后制定出最有利的对策。
一路从云矮关打来，他经手的战役大大小小也有三十二起。
敌方出来迎战的将领至少有四十人。
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战胜他。
无论是单人作战，亦或是群体围攻。
战事上，永夜侯是万里挑一。
私底下带兵中，他平时话少严厉，但从不苛待将士。
军规森严，却也会跟着人情变通。
虎夔军和狼胥军中大部分人，对永夜侯充满了崇敬。
永夜侯是值得信赖和追随的。
几名副将接二连三站起身，跪地拱手，声音洪亮——
“卑职愿追随侯爷，披肝沥胆，杀敌十万！”
夜司明看向罗军师，静等他的回答。
罗军师这时才恍然明白。
永夜侯，从一开始率兵出征，就已经在下一盘名为天下的大棋！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早已是盘上的棋子！
事已至此。
罗军师想明白以后，躬身作揖：“卑职，万事听从侯爷号令，绝无二言！”
夜司明微微昂首，长眸流露不羁。
一旁莹亮的灯火，覆上他半靠椅背的慵懒身姿，犹如逆光盛放。
仿佛只需信手拈来，天下尽在掌中。
这次，他要给顾诺儿一个圆满。
……
千里之外的京城中，寒风烁烁。
顾自谅将凌轻歌送回了私宅附近。
凌轻歌眼神明亮，她面带粉润的问：“我之前跟若云学了几道你们大齐的菜，一直想请你帮忙尝尝口味。”
“倘若下次你有时间，我邀请你入宅邸一聚，你说好不好？”
顾自谅蓝色的薄眸中深邃。
他温和一笑：“会不会不妥？”
“不会！”凌轻歌马上道：“我都跟哥哥说过了，他也同意啦。”
顾自谅见她热情满满，也不想扫兴，便点头答应。
凌轻歌这才说了再见，带着金奴走入巷子里。
望着她身边，跟的很紧的那个女奴，十皇子的眼中，有了一丝沉吟。
这个女奴亦步亦趋地跟着凌轻歌。
她也几乎不说话，沉默的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像空气一样。
顾自谅体谅太子凌洲作为哥哥，想要保护妹妹的一颗心。
所以，也就不计较金奴这个眼线的事了。
在巷子里，凌轻歌忽然转身，握住金奴的手。
金奴吓了一跳，直接想要缩回去。
“别动别动！”凌轻歌将手里的一点药膏，擦在了金奴红肿开裂的手指上。
“你看看，你的冻疮好厉害啊，如果再不涂药的话，来年春天手上还全是伤疤。”
金奴望着凌轻歌的动作，一时怔了怔。
她今天看到顾自谅给了凌轻歌一瓶药，却不知道，原来是四公主帮她要的？
凌轻歌涂完以后，把药瓶放在了金奴掌中。
“呐，你以后自己可要记得涂，一天三次，这是谅生找他三哥要的，听说效果非常好。”
“我有个婢女，叫柳柳，跟你年纪一样大，冬天了她就爱生冻疮，我每次都舍不得她受冻，看见你，就想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