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这个世界的黑洞要消失了。”唐媛盯着那道红光,直到它渐渐消失,她再也感应不到半分熟悉的气息。
“若是她败了呢?”张起灵扶起地上的吴邪,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那我和慕歌与你们继续合作,我们再牺牲。”
那个夜晚很安静,唐媛坐在屋顶上,看着满天星辰。
她想起从前的日子,那时候没有基地,没有怪物,没有任务,她带着唐默在家乡的草原上驰马,她耳边有风声、马蹄声、以及唐默的笑声。
唐默从前很爱笑,放肆又热情,对应她的每一份阴暗,让她心生向往。
若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多好。
唐默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笑了呢?
那天大雨滂沱,她从坟墓中逃出,亲眼看着她的灵魂被撕扯、吞噬,那些明媚的亮丽,从此在唐默的世界远去。
苦痛能使人成长,也能让人腐败。
唐默太痛了,被破碎的灵魂折磨,那些菱角扎进□□,拔都不拔不出来。
她要给她换一个躯壳,换一个世界。
于是她放弃了正统术法的修炼,剑走偏锋的违逆天道修炼禁术,疯狂的透支自己作为人类的营养。
本来毒人可以利用术法压制毒性,使自己变得正常,她放弃了。
即使不得近人,不得味觉,不得视彩,她也必须要走完这条路,若是最后她没有被天道致死,那就让她孤独而亡。
天命不佑,唐家人该还的,她来。
法阵渐渐消失,唐媛擦净血迹,回头对黑瞎子笑笑:“我们走吧。”
夜间下起了雨。
黑瞎子捡起滚到脚边的空酒瓶,坐到她身边,“借酒消愁?”
“消不下去。”唐媛叹了一口气,似乎真的为此烦恼,把最后一点酒喝下去,然后伸手一点,一个小小的法阵浮空出现,她专心的看了一会儿,那法阵渐渐散去,消弥在空气中。
黑瞎子跟着她看,发现是今天那个法阵的缩小版。
唐媛花了一年时间完成这个法阵,而这个法阵,今天找到了秦香。
“目标达成,还有什么愁绪?”他摇了摇空酒瓶,状似随意的问,“我可以帮你吗?”
唐媛笑起来,摇了摇头。
唐家人的宿命没人可救,也没人敢管。
“别引火烧身了,这么多年,我们两个早就两清了。”她站起来,没有一丝醉意,“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就看吴邪的了。”
另一个世界
丧尸的利爪划过防护栏,警报器大响,本来安静的长空被划破。
吴邪站在其中一个攻击点上,手中的冷汗浸湿滑翔器的开关。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但身体还是会本能的恐惧。
一声犀利的哨声后,防护栏大开,丧尸和怪物鱼贯而入,攻击点上的滑翔器灯光齐齐闪动,他跟着身边人一跃而下,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抬头便见一只巨大的触手,上面的吸盘蠕动着,灯光中,他能看清那手掌大的尖牙上,插.着队友的半颗头颅。
他胃里一阵翻腾,狠狠的挥出手中的匕首,怪物吃痛立即发狂,触手横扫尾端刺在他的肩上,与心脏分毫之差。
第二十一道伤疤。
他心底划过一声叹息,数字在脑海中划过一瞬,便模糊不清。
朦胧中,他好像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阵法已经开启,开始撤离,伤员都带走。”
他忽然心安,好像深海一粟孤舟终于靠岸。
中央基地三号实验室。
冷白的实验室灯开启,映出营养瓶前娇小的身影。
她手持写字板,书写速度很快,一页纸张很快写完,像是心有所感,抬头间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似曾相识。
脑海中闪过记忆,混乱无序。
她微微疑惑,然而还是先将营养罐传送到平台放下,营养液被抽干,外壳打开露出男人的全貌。
她脑中白光一现,转瞬即逝,没有抓住。
索性对方已经醒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她放下书写板,在操纵台上搜索了几个数值,淡淡开口:“你有几个数值不太正常,我需要抽一点血调察,没意见吧?”
吴邪愣愣半晌,被她的话拉回神智,缓缓点头声音嘶哑:“好。”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陌生和冷淡让他有些窒息,正要说话胸口却是一痛,他低头一看,一只手掌大的抽血器扎进他身体,疯狂的运作着。
这叫一点?
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无力感更上一层楼,吴邪忍住骂娘的冲动,抬眼想要控诉,却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睛,半晌缓缓说:“我们见过吗?”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点泛黄的记忆,是她疲倦的倚在绿皮火车上,手中的香烟缈缈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