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处。
唐媛歪在摇椅上,昏昏欲睡。
走进屋内的男人蹙眉,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指尖立即红了一片。
睁开眼,她无奈的叹气,“都说了别碰我,哪天真的毒死你,我再克隆一个吗?”
黑瞎子甩了甩手,红斑消退,他无所谓耸耸肩,“死不了。”
唐媛懒得和他计较,拿出一叠资料翻了翻,“听说你被二爷敲打了?”
点头,他笑起来:“扮成他身边人给他侄子找麻烦,能不收拾我就怪了。”
唐媛随手把纸张丢在桌上,“随他折腾去,我罩着你没事。”
黑瞎子笑容未减,“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走了?不靠谱。”
唐媛摸了摸鬓发间的发夹,摇头,“那个世界都开始分裂了,撑不了多久。”
她目光放空,若是那人的灵魂还凑不全,天道运作,迟早会被拉回自己的世界。
她们都没有时间了。
“陨石没带回来?”
黑瞎子摇头,“吴邪那小子用自杀威胁。”
唐媛叹了口气,一意孤行的人,又何止是自己?
这个世界的主角们也真是够执拗。
她站起身,天空边缘有点点的白云成线,犹如她的计划命悬一线。她亲手造出的乌托邦,诺亚方舟到底牢不牢固呢?她心中所想,心中所念,还能天长地久吗?
耳边响起渺渺梵音,她闭上眼仿若回到那场仪式,白的黑的红的交织起来,凤冠霞帔上的檀香被土腥气掩埋,她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仿若看见了地狱。
而打开地狱之门的那道光,狼狈不堪险些折死,脆弱的让人心生惶恐,却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
从此以后,她唐媛就为了那道光活着。
“对了,有人想见你。”
她转头看向黑瞎子,目光有了然之色,“收了多少好处?”
黑瞎子耸肩,“大不了见面分一半,莫慌。”
唐媛回头,在盆栽上摘下一片枯叶,“那就请进来谈谈吧。”
吴二白和张起灵都算是第一次见唐媛。
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带着一副精致的蕾丝手套,长相乖巧气质温和,让人轻易卸下戒备心。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她淡淡道,挥手示意,不一会儿便有人送上茶。
她依旧坐在摇椅上,姿态慵懒,神情和睦,“不知道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吴二白看了一眼张起灵,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率先说:“叨扰唐小姐,是吴某心中有所疑惑,想要请唐小姐做答。”
唐媛笑起来:“真相通常都是残酷的,您真的想知道吗?”
信任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吗?”
阳光大好,室内恒温,在这冬日中本不该让人生寒,但有的时候,话语更是降温利器,让人从心底生出寒冰,久久不化。
一片沉默中,唐媛放下手中的暖茶,随意的笑起来,“这一等接受不了,那我就退而求其次,您们相信自己是虚假的吗?”
没有人回话。
唐媛点点头,对这种沉默早已生了免疫力,不甚在意的抬头,阳光打在她的衣角,似是都隐隐生出黑气,她闭了闭眼驱散心底的郁结,再次开口:“那就再退一步,你们相信,自己追求的东西,是假的吗?”
张起灵抬目,四目相接,她看清那眼底的波澜。
唐媛收敛笑容,目光如水一一划过在场的诸位,她忽而冷漠严肃,“凡事点到为止,我给你们这个机会,现在若是不想听了,大可出门左转不送。”
她淡淡说完,事不关己的抬手举茶,慢悠悠的品起来。
黑瞎子转头看了一眼吴二白,半晌道:“二爷,怎么着啊,给个话啊?”
吴二白却仿若大梦一场转醒,目光骤然涣散聚拢,忽然蹦出一抹极亮的光彩,直直的望向唐媛,“你到底是何人?不,你是人吗?”
此语一处,引得唐媛笑起来,她花枝乱颤的站起,在橱柜的抽屉中拿出一个锦盒,回身走近,张起灵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气息。
熟悉又陌生。
锦盒不大,也没什么特别的装饰,突兀的放在小几上,让吴二白凭空生出几许寂寥之感。他伸手未触到时收回,开口询问:“这是何物?”
唐媛轻轻一笑,“二爷不是要求一个答案吗?打开看看便是了。”
伸手打开,吴二白警惕的后退,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才去看那锦盒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圆柱形的物体,带着不少的细碎小孔,整个东西呈黑褐色,并没有什么气味。
未等他看的明白,他身边的张起灵却猛然站起身,盯住那锦盒中的东西,半晌缓缓开口:“哪来的?”
唐媛摆摆手,“这是我原维度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