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卡尔从水底托起了秦蓁蓁。
一出水面，秦蓁蓁立马大口喘气起来。
“你做什么傻事？你想过我吗？你死了你让我怎么活？”
卡尔头一次对秦蓁蓁发怒，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秦蓁蓁被骂呆住了，莫名的有些惭愧。
卡尔眼睛迅速泛红，一米九的大个儿，被秦蓁蓁的举动伤得像个孩子般无助。
“就算不为了我，还有布莱恪，他为了救你身体永远好不了了！”
“还有为了救你而死的狼卫队，你要让他们的牺牲白白浪费吗？”卡尔近乎残忍的咆哮道。
雄性做的这些事，普通雌性是理所当然，但他知道对于善良的小兔子而言有多沉重。
可是为了救她，他宁愿让她痛苦。
秦蓁蓁想起战场上，遍地的狼尸，脸色唰地惨白。
“布莱恪？他身体怎么了？”秦蓁蓁提着一颗心问道。
卡尔道：“你伤得太重，只有五阶兽可以把伤转移，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们结成临时印记的原因。那些伤到了布莱恪身上，永远不会恢复，他永远都得带着你的伤活着。”
秦蓁蓁一个踉跄，有些站不稳。
“你就当替他们活着，好不好？”卡尔近乎乞求地开口。
秦蓁蓁没有回话。
卡尔忙扶住了她，通红的眼睛忍不住流泻出关怀与柔情：“我抱你回去，嗯？”
秦蓁蓁表情呆滞，久久没有反应。
卡尔也不催她，温柔地替她理了理湿发。
直到秦蓁蓁“嗯”了一声，他才将人抱起，大步走回了木屋。
回到草堆，卡尔帮秦蓁蓁换干净衣物，一向害羞的秦蓁蓁甚至都没有反应，像个提线木偶，任由卡尔打扮。
是啊，她怎么有资格死？
她的命，是多少条命换来的？
虽然死的想法只是一时冲动，可是得知了真相的她，身上仿佛压了一座无形的大山，沉得她喘不过气。
卡尔用手指温柔地梳顺了秦蓁蓁的头发，询问道：“一起下去做吃的，好不好？”
他怕放着小兔子一人，她又要做傻事。
秦蓁蓁感觉不到饿，她抬起眼帘，声音微弱地道：“带我去看看布莱恪，和牺牲的狼兽，慰问他们的家人。”
卡尔道：“牺牲的狼卫队员大多是单身雄性，哪里有家人？只有几个有雌性，聚兽城给予了补偿，你想看的话我陪你。”
单身雄性就像一叶孤舟，没了就没了，根本不会有人记得。
“好。”秦蓁蓁低声应了。
第69章 慰问家属
木屋的地下层，黑洞洞的一片，不断地有咳嗽声响起。
秦蓁蓁捧着夜明珠走进来，看到了缩在角落的黑团子，没有披他的斗篷，稍微不注意就看不到身影了。
这是她第一次进地下室，黑暗，逼仄，让她恍惚回到了地宫的日子。
“布莱恪？”
秦蓁蓁轻声开口。
黑团子僵了僵，很快又忍不住咳嗽出声。
秦蓁蓁忙走到黑团子身边，捡起地上的斗篷，轻轻披在黑团子身上。
“大恩不言谢，我欠你一条命。”秦蓁蓁道。
布莱恪努力压制咳嗽，声音显得异常痛苦吃力，“你是我的虫后，你死了，我去哪儿再找一个？”
他的语气异常认真，听不出丝毫玩笑的成分。
“额……”
好好的气氛，突然被破坏掉了。
“你好好养伤，我待会儿给你带你爱吃的食物来。”秦蓁蓁道。
黑雾顿时一阵荡漾，情绪高涨地应道：“好！”
卡尔忍了又忍，醋坛子还是没忍住打翻了，调侃道：“伤什么养？养得好吗？”
布莱恪：“……”
秦蓁蓁用力在卡尔腰上掐了一把。
卡尔却舒爽了，握住秦蓁蓁的手道：“咱们去烤肉。”
见他还记着正事，秦蓁蓁才松了手。
家里还有大半头掘土猪，秦蓁蓁一次性全做了，烤了六份蒜香烤肉。
先送了一份给布莱恪，然后秦蓁蓁顶着一件兽皮，挨家挨户地给死者家属送去。
对于秦蓁蓁的到来，雌性们很意外，她们有真心难过的，也有无所谓的，但是对秦蓁蓁送来的食物都是一致的惊喜。
秦蓁蓁挺为那些雄性悲哀的，对于雌性而言，他们大概就跟一个移动提款机差不多，没了一个，随时还能再找几个。
情或许有，但一个人的感情有限，分的份数多了，每份的重量也就轻了。
回去的路上，秦蓁蓁注意到两个双胞胎模样的小男孩，他们蹲在河边，脸上脏兮兮的，眼巴巴地望着她，脸上表情麻木。
明明是很普通的孩子，可看上去莫名的让人可怜。
“姐姐……”
因为秦蓁蓁多看了他们一会儿，小男孩怯生生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