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袍上的褐色纹路很是繁杂,想来,在宗门内地位不低:“多谢孟道友解惑,我这师弟头一回出来历练,不懂规矩,还望孟道友看在玄机门的面子上,不要同他计较。”
这话说得巧妙,摆出了玄机门的名号,且先一步示弱,倒真叫人不好再追究了。
孟鸣之心里有了计较,摆手:“无妨,我等同进秘境,自然要携手进退。”
“……秘境自古危机重重,醒骨真人又是千百年前的大能,不可小觑。”
玄机门的弟子也笑着应下:“孟道友说得是。只是若是贪生怕死,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聚在这里——”
“孟道友,”他倏地望向孟鸣之,隐隐有视其为首的意思,“你觉得我们在秘境的第一层,该当如何?”
孟鸣之受用地勾起了唇角。
他有条不紊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无非是分头搜寻罢了。
但孟鸣之看似随机分配的方向,实则大有玄机。
重生一遭,哪里有宝物,孟鸣之心知肚明。
现在,他要做的,是与沈玉霏有更多的接触——
孟鸣之享受着众人的追捧,视线落在沈玉霏身上的时候,却生生僵住了。
沈玉霏并未看他。
托着雪腮的美艳“女修”时不时看向客栈的二楼,眼里的烦躁毫不掩饰。
……像是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个秘境。
孟鸣之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了,前世,沈玉霏的确不在乎第一层秘境的宝物。
醒骨真人以炼丹术闻名修真界。
沈玉霏根骨奇佳,乃惊世罕见之怪才,若非如此,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合欢宗的宗主,且与玉清门的掌门打得有来有回。
沈玉霏想要的东西,不在秘境第一层。
孟鸣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甘心地回味着那个诅咒般挡在自己与沈玉霏之间的名字。
梵楼。
梵楼……
与此同时,回到客房里的梵楼看见了放在榻上的粉袍。
他眼里还残留着对孟鸣之的嫉恨,伸向裙摆的手神经质地扭动,指节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
不可以。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衣衫的刹那,梵楼冷汗涔涔地惊醒。
他心虚地收回了手指,小心翼翼地俯身凑过去,高挺的鼻梁微微耸动,贪恋地嗅了嗅。
是熟悉的冷香。
梵楼双膝一软,跌跪在榻前,痴痴地捧着那条粉袍,身形逐渐佝偻,似是要将那块柔软如雪的布料勒进血肉里。
“宗主……宗主……”
求而不得的痛苦喃喃在屋内回荡。
半晌,梵楼强迫自己起身。
他听话,忠心,沈玉霏说什么,就会去做。
沈玉霏让他洗一洗衣衫,梵楼就当真没想过用灵力。
他打了冷水,撸起衣袖,沉默地坐在板凳上,浆洗压根没沾染上半点灰尘的粉袍,满眼都是病态的满足。
梵楼不仅洗衣服,还为沈玉霏寻了吃食。
他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到客房,耳畔回荡着的,还是宗主亲口唤的那声“阿楼”。
梵楼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又将粉袍投入冷水中,好生浆洗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渣攻:哔哔吧哔啵——
沈玉霏:烦死了.jpg
梵楼:洗刷刷洗刷刷——
沈玉霏:烦、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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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
沈玉霏回来时,粉袍成了碎布片。
无数粉色的布条凄凄惨惨地飘在冷水里,水盆边还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不敢抬头的梵楼。
沈玉霏:“……”
沈玉霏脚步一顿,咬牙问:“这是什么意思?”
梵楼羞愧难当:“宗主……”
“……属下有罪,请宗主责罚!”
梵楼懊悔不已。
他没替沈玉霏洗过衣服,更没亲手触碰过沈玉霏贴身穿过的里衣,激动之下,一个没控制住,指尖灵气暴走,脆弱的布料转瞬碎裂。
“属下……属下……”
沈玉霏扯下面上的面纱,胡乱地丢在梵楼的面上。
冷香又起,梵楼惶惶接住。
“怎么,想起来之前说过的话了?”沈玉霏没好气地走到榻前,坐下后,光裸的足顺势蹬在梵楼的臂弯里,“你当时是怎么说的?若是成了我的拖累,就自裁以——”
——铮!
残剑出鞘。
沈玉霏话音刚落,梵楼就已经双手奉上了闪着血光的长剑。
沈玉霏到嘴的讥讽登时噎在喉咙里,像卡了一团上不去下不来的棉絮。他望着梵楼,心头腾地升起无名的怒火。
“呵。”沈玉霏抬手将那柄梵楼宝贝得不得了的残剑掀飞出去,继而以二指掐住男人的下巴,俯身冷笑:“你就那么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