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
“本座知道。”沈玉霏蜷了蜷手指,不耐烦地嘀咕,“本座怎么可能不理解你写的意思?本座——”
他咬牙,当着梵楼的面,毫无保留地展露自己的坏脾气:“本座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去?孟鸣之即便失去了四肢,也不可能需要老祖来为他疗伤,他与老祖……”
沈玉霏气恼地说了半晌,脑海中忽而闪过一道白光。
他愣住,喃喃自语:“孟鸣之与玉清门的老祖……”
若是老祖将孟鸣之留在身边,不是为了疗伤,而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事呢?
沈玉霏陷入思索的同时,习惯性地抬高手臂,勾着梵楼的脖子,仰着下巴命令:“回去。”
梵楼抿了抿唇,弯腰将他抱在怀里,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天字一号房。
也在这时,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翼州城的门前。
感受到玉简召唤的佛见愁,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她裹着一席黑袍,身影隐在半空中,盯着凡间熙熙攘攘的大街看了片刻,然后悄无声息地往客栈的方向掠去。
“来了。”
沈玉霏一如察觉到客栈外有人一般,敏锐地察觉到了佛见愁的到来。
他用手指戳着梵楼的肩膀:“去。”
沈玉霏三识受损,不欲亲自面见佛见愁,便指使梵楼出去见宗内的长老:“该怎么说,还需要本座教你吗?”
梵楼一边摇头,一边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地戳了一下。
沈玉霏微怔,梵楼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天字一号房。
“混账……”沈玉霏猛地收起了摊开的五指,像是握住了一团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摸索着对着床榻踹了一脚:“怎么敢……你怎么敢……”
沈玉霏的喃喃淹没在一片急促的喘息声中。
而打开天字一号房的梵楼已经对上了走进客栈的佛见愁。
二人视线一碰,就迸溅起了危险的火星。
“梵楼?”佛见笑拂开殷勤地凑上来的掌柜的,“你的脸……”
佛见笑面前的梵楼,乍一看,与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但细看,却又处处透着不同——梵楼脸上的白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金交织的面具。
梵楼身上的气势也变了。
……依旧沉闷阴暗,却隐隐有了掩饰不住的锋芒。
“宗主的意思?”佛见笑皱了皱眉。
梵楼沉默不语,微垂的视线落在佛见愁的手上。
他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身挡在了天字一号房门前。
若来翼州城的是没骨花,此刻定要缠着梵楼,问东问西,可此刻站在客栈里的,是不苟言笑的佛见愁。
纵使佛见愁心里有诸多不解,她也没有多问。
佛见愁冷着脸问:“宗主找我何事?”
“玉清门,孟鸣之。”梵楼同样面无表情地答。
佛见愁闻言,双臂抱怀,一把漆黑的柳琴凭空显现。
她五指在透明的琴弦上轻轻拨弄,无数繁杂的字随着琴音,浮现在他们二人眼前。
佛见愁一目十行,语气平平地念:“孟鸣之身受重伤,被玉清门的掌门,长灯真人带入老祖闭关之所,生死不明。”
就像玉清门有善于操纵灵蜂来探查消息的明心,合欢宗的佛见愁也有自己探听消息的方式。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越拨越快,探查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多。
“玉清门老祖闭关之所,不久前曾有异动……就在孟鸣之进入秘境之时。”
“……长灯真人曾率长老在老祖闭关处,布置了结界。”
“……结界似乎要碎裂了。”
佛见愁说到这里,忽而一顿,继而咳出一口血,手中的柳琴也徐徐消散。
梵楼明白,这便是佛见笑能探听到的全部消息了。
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
佛见愁的视线便越过梵楼的肩膀,落在天字一号房的房门上。
“宗主要见我吗?”
话音刚落,天子一号房内就传来一声轻响。
梵楼的心微微一沉,不等佛见愁开口,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宗主。”
梵楼闪身进屋。
只见沈玉霏站在桌边,手边是一只打翻的茶碗。
温热的茶水顺着桌沿滚落,在地上氤氲出了一团小小的灰色印子。
梵楼走过去,握住了沈玉霏凉丝丝的手:“属下回来了。”
沈玉霏气息不稳,五指翻转,死死地勒住梵楼的腕子,顷刻间在那块皮肤上留下了五道红印。
他明明心里已经气得要命,偏生说出口的话,不急不缓,甚至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调笑:“本座以前没见你同佛见愁如此熟稔。”
梵楼看着沈玉霏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眼里涌出病态的满足:“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