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道友,你放心。”玄机门的弟子,眼睛被血光覆盖,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早已顾不上孟鸣之的身份——玉清门又如何?
在性命与秘宝面前,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玄机门的弟子用被烤得发烫的刀柄,不轻不重地拍着孟鸣之的脸颊:“你放心,若你死了,我们定会亲自去玉清门拜谢……孟道友,放心的去吧,你这个时候死,总好过出了秘境,被当成妖修杀死啊!”
言罢,哈哈大笑。
而一直在愤怒咆哮的孟鸣之听了这话,忽而冷静了下来。
他闭着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被牙齿啃得坑坑洼洼的唇鲜血淋漓。
“你找死——”孟鸣之气若游丝地喃喃。
一抹诡异的笑意从他的唇角溢出来。
“你找死——”孟鸣之猛地扬起了头。
怎么不是找死呢?
他的身体,不仅仅是他的,还是老祖的。
孟鸣之从未如此感谢过,自己的身体里有着老祖留下的封印。他双手握拳,感受着因失血而逐渐加重的虚弱感,心跳开始加速。
只要……只要封印有异,老祖就会有所察觉。
孟鸣之的胸腔变成了残破的风箱,喘气的同时,丝丝拉拉混进了粘稠的血丝。
只要老祖有所察觉,就不会任由他死在秘境里!
孟鸣之念及此,一股生机重新涌入了身体。
他不能死。
这个时候,肉身是否会被老祖夺舍,已经不重要了。
孟鸣之只想要活着。
……再者,还有清心丹。
孟鸣之的眼珠子一转,想到清心丹的效用,欣喜瞬间淹没了恐惧。
天不亡我!
孟鸣之差点笑出声来。
他果然是天选之子,即便沦落到这般境地,也还有生机可循!
清心丹能破修士突破时的迷惘,那么也一定能影响到老祖的神识!
老祖再强,肉身崩溃,也难现世。
哪怕真的通过他体内的封印,将神识传进秘境,实力也会大大受损。
孟鸣之在电光火石间,寻到了生路,当即不再与丹炉旁的修士废话,闭眸强忍着失血的虚弱,在心里疯狂地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竟开始疯狂地将血液逼出身体!
“不对劲。”
沈玉霏将孟鸣之的变化全看在了眼里。
他一把揪住梵楼的衣领,将凉丝丝的脸颊贴在男修滚烫的颈侧,低语:“若有不对,不要犹豫,立刻动手!”
沈玉霏说完,被灼热的呼吸烫得连连蹙眉,松手将梵楼推开了些:“怎么这么热?”
梵楼压抑着痛苦的呼吸,抱着沈玉霏的胳膊不易察觉地僵了僵。
他虽为人身,压制住了蛇妖的血脉,但终究是妖修。
梵楼不至于像孟鸣之那样,浑身起皮,蛇鳞翻卷,但血液就像是沸腾了一般,在血管里咆哮。
“属下……无碍。”梵楼闭上眼睛,细碎的汗珠黏在睫毛上,看着竟有些可怜,“主人……”
“放我下来。”沈玉霏蹙眉打断梵楼的话,同时一巴掌拍在揽在自己腰间的胳膊上。
梵楼却不想松手:“热……主人的脚……”
他难得违抗一回沈玉霏的命令,漆黑的眼睛里微光闪烁。
沈玉霏心里一颤,刚欲从热滚滚的怀抱里挣脱,就听孟鸣之一声怒吼:“啊——!”
汹涌的血液随着孟鸣之的吼声,从四肢上的伤口喷涌而出。
孟鸣之像是要将全身的血液都从血管里逼出去,一边疯狂地大笑,一边拼死挣扎起来。
他成了一只困于蛛网的飞蛾,在一双又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可悲地将一身的血都献祭给了丹炉。
而吸饱了鲜血的丹炉也终是在众目睽睽下,缓缓打开了丹炉的门。
浓郁的药香喷涌而出。
带着寒意的白雾也随着丹药,从丹炉内徐徐蔓延开来。
孟鸣之狼狈地从丹炉上跌落。
他贪婪地呼吸着清心丹的香气,干瘪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烤得发红的皮肉上迅速凝结出一层白霜。
“我的……”孟鸣之贪婪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丹药,“清心丹是我——”
满是血腥气的剑风忽至。
孟鸣之一怔,身体的本能让他收回了手,也失去了最先拿到清心丹的机会。
红衣摇曳,在丹炉打开刹那,就暴起的沈玉霏飘然而至,莹润的丹药此刻正在他的掌心里。
“沈玉霏!”
差之毫厘失去了清心丹的孟鸣之,脑海中轰得一声炸裂开来。
他猛地将手指插/进了滚烫的沙子。
什么爱恨颠倒,什么要得到一个全心全意的沈玉霏……这些念头都淡去了。
此时的孟鸣之,对沈玉霏绵绵不绝的恨意与病态的占有欲,同时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