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叫你说知道沈姑娘在哪儿呢?”
“……若你真的知道,就告诉人家嘛!”
“……人家要找自己的主人,你掺和个什么劲儿?”
玄机门的弟子唏嘘不已。
他们在兽潮中,撞上了孟鸣之。
若孟鸣之的面上没有蛇鳞,他们必定愿意与其一道,闯出兽潮。
可现在的孟鸣之在所有修士的眼里,就是妖修。
玄机门的弟子避之不及,纷纷祭出法器,看向孟鸣之的目光,比看兽潮中的灵兽还要忌惮。
孟鸣之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本就因为脸上的蛇鳞,心绪不宁,此刻见玄机门的修士拿法器对准自己,讥讽脱口而出:“就凭你们——”
孟鸣之举起了血迹斑斑的君子剑,而梵楼就在此刻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身着黑袍的修士浑身是血,明明已经狼狈至极,挺拔的身子却散发着一股悍然之气。
梵楼死寂的目光划过玄机门的修士,最后死死地钉在孟鸣之的身上:“主人……”
他举起了手中的残剑:“主人……在哪里?”
孟鸣之心里有气,见梵楼,愤怒一瞬间烧毁了理智。
“我知道,也不告诉你。”他哈哈大笑,“你就在兽潮中找吧……你就算是死,也找不到!”
梵楼闻言,瞳孔缩小到极致,继而握紧残剑,向孟鸣之袭去——
玄机门的修士回想起自己看见的一切,又听孟鸣之气急败坏地叫嚷个不休,忍不住面露鄙夷。
话是你自己说的,现在知道后悔,当时怎么不闭嘴呢?
玄机门的修士,脚像是在沙地里扎了根,谁也没有向孟鸣之伸出援手。
孟鸣之见状,“哇”得呕出一口血来。
他的确与梵楼提起了沈玉霏,可那只是一时嘴快,为的,不过是气气梵楼罢了。
孟鸣之却没想到,现在的梵楼如同前世得知沈玉霏死讯的梵楼一般,也是疯子。
就为了那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连灵兽都不管了,举着剑一路追到了这里。
……而且,不知为何,梵楼一出现,他面上的蛇鳞就开始疯长。
仿佛那些蛇鳞以灵力为食,灵力每在身体里运转一圈,蛇鳞就往皮肉深处扎根一寸。
孟鸣之的面上阴晴不定,一条分叉的细舌在他沉思的时候,探出唇角,诡异地游走到下颚,又在触碰到面具时,刷得缩了回去。
梵楼有问题。
孟鸣之确信。
“嘶嘶……等我出去……嘶嘶。”孟鸣之握着君子剑,咬牙喃喃,“等我出去,你就得死!”
“不——”他说到这里,黄色的竖瞳里忽而闪出点点凶光。
“不。”孟鸣之毫无预兆地冷笑起来,细长的舌再次欢快地探出唇角,将面上的面具都顶了起来,“不用等我出去……你们都得死!……都得死在秘境里!”
孟鸣之望着远处袖手旁观的玄机门弟子,笑得愈发开心,连仿若生出自己意识的舌头都不管了,任由其在面具下游走。
“我不会让你们走出这个秘境的……”
孟鸣之在心里猖狂地大笑。
他可是有重生机缘的人,别的修士拿什么同他比?!
要在秘境里弄死几个废物,易如反掌!
——砰!
孟鸣之还没在心里笑够,就被梵楼撞进了沙丘。
黄沙飞舞如浪。
“咳咳……咳咳!”
孟鸣之的手从沙丘下狼狈地伸出来。
“孟师兄!”
玉清门的弟子终于闯过了兽潮,撞见的,刚好是这么一幕。
正因还没有什么反应,盈水先提剑惊呼起来,继而脚下一踏,作势要去助阵。
“等等!”
一直盯着孟鸣之的正因,却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做什么?!”盈水身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一身青色的道袍沾染了灵兽的鲜血,仿佛开了一朵又一朵血花,“孟师兄有难,你难道要我站在这里看着吗?”
正因手上用力,将盈水又往身边拉了一下,继而对着他的脸大吼:“你看他的手!”
“什么——”
盈水一怔,猝然回头。
孟鸣之已经从沙丘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怎么……会……”盈水也看清了孟鸣之裸露在外的手臂——那上面不知何时生出了星星点点的蛇鳞,仿佛一块又一块烫伤的伤疤,散乱地排列在肌肤上。
盈水握剑的手一颤,染血的佩剑掉落在地上。
他却再也没有将其拾起来。
而孟鸣之此刻完全没有心情管师弟的心思。
他吐出一口混着血的沙子,看着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梵楼,崩溃地大喊:“我不知道!”
“……沈……沈姑娘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