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母立即起身冲到马路旁边拦了一辆车,跟司机说了她要去火车站。
周母上车后发现这车里面还挺新的,坐着也挺舒服。她扣扣摸摸着屁股下面的坐垫,眼睛也瞟来瞟去。忽然一下不小心,手指头用了些力将那皮垫子抠了几块出来。
周母撇了撇嘴,望着手指甲里的皮屑,不耐烦地弹了出去。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火车站到了。
周母拍了拍手拉开车门将两块钱从车窗里给司机扔进去后转身就走。
她正东张西望想看哪里有卖包子馒头的铺子,突然间胳膊被人拉住。
周母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来偷钱的小偷。她早就听别人说过火车站附近经常有小偷小摸蹲点,经常偷过路行人的钱,有的还明抢。难道今天轮到她了。
周母还没来得及呼喊“捉小偷”。拉住她胳膊的人开口说道:“这个乘客,你刚刚是不是只给了两块钱?”
听到说话声周母转过身一看,是一个长得又矮又瘦的中年男人在说话。
身量和她差不多,周母上下一打量过后,倏地放松了口气,不是小偷啊,吓得她一大跳。
因此她一把挥掉了抓住她胳膊的手,撇嘴道:“怎么了?你谁啊?”
司机手被挥掉后也不在意,仍笑眯眯说道:“我是刚才载你的司机,乘客,车费一共是十二块钱,你少给了十块,麻烦你结算一下。”
周母听到十二块的车费又是吓一跳,呸,这盐城人怎么都逮着她诓骗啊,她看起来像个老实人吗,都想来欺负她。
“放屁,你诓人诓到老娘头上了,我每次坐车都是两块,怎么就你十二,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的车价吗?”周母挽起袖子叉着腰,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司机表情不变,仍旧笑着说话:“乘客,出租车的车费一般都是五块起步的。你说的两块钱的车可能是路边的一些三蹦子或者摩的这类的,它们跟出租车的车费收费标准是不一样的。所以,麻烦你补齐剩下的十块钱。”
周母闻言“呸”了一口,当下反驳道:“你瞎说屁嘞,刚才我从火车站坐你这样的四轮车那司机就是只收了我两块钱。”
说完这话后,周母突然间隐隐约约想起了上次来盐城时候好像坐的车跟刚才坐的车大小好像不一样。
这个记忆让周母有些片刻心虚,但很快她的表情恢复成战斗鸡模式。就算是她给错了钱那又怎样,反正车费她已经给了,再想让她补上那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周母眼皮子一撂,板着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司机仿佛是被惊讶了一下,但当下看到这人跋扈的嘴脸联想到她刚才将钱扔进来就走的行为,立马判定她可能是坐了霸王车,别的师傅没跟这赖皮脸计较。
别人不计较是别人的事,他莫佘三做这行干了那么多年可没有一个乘客敢坐他的霸王车。
莫佘三满脸笑意瞬间收敛,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凉凉地看了一眼面前嚣张的老太婆,忽的嘴角一勾。
周母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寒颤,后背悚然发凉,她的眼神开始闪烁,心底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面前的司机,见他不再说话纠缠便急忙转身想离开这里。
可没等她走上一两步,忽然间后背上狠狠地涌上一股力道,她整个人如同一块破抹布被丢了出去,身子好像被腾空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周母,被那道强力推得直栽向地面,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整个身体动都没法动弹,麻木,刺疼,一道道痛楚仿佛正在游走全身。通身的麻木过后是从骨头缝里传来的刺疼,像是一根根银针在她肉里钻来钻去,痛得她惨叫连连。
那个踢人的司机早已混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火车站广场前行色匆匆的路人们提着大包小包满脸沧桑赶路,根本没人过去问候周母怎么了,是否需要帮助。
大家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奔赴自己的道路。哪有人有多余的心力去帮助他人呢?
因此,周母便一直瘫在地上嗷嗷嚎叫,直到她感觉身体能动弹了才颤颤歪歪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被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
她慢腾腾地转身,身上仿佛被车碾压一轮似的糟心般的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打的她,难道是刚才那个矮瘦子打的?
周母因为背对着踢打她的人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司机打的。她张望了许久,都没看到有异样的人,便只好自认倒霉一瘸一拐地走了。
周母边走边想,即便是那个司机打的,打都已经打了,正好十块钱也不用补了,也挺不错的。
但她走一下,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疼一次,疼得她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