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的目光似乎是因为好奇，而有些直勾勾的。
想要去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里头埋藏的东西。
他看到了小孩子里面的贪婪，似乎也看到了一面墙，那墙上挂着他从上学开始后就得到的各种奖励，以及一个很大的柜子，上面陈列着自己这些年在实验室里面取得的很多成绩。
这些都是他的勋章。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纯洁的勋章似是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开始追逐起来这些勋章，从一开始的毫不在乎到现在的追求，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还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他对上了小孩子的目光，竟然是头一次开始反问起自己的内心。
什么时候他开始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追求这些了呢。
老教授似乎是看得痴迷了。
贪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最后他在老教授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很宏伟的原因，更不是什么为了造福人类的这样远大的梦想，纯粹是因为他从这些荣誉和勋章里面得到了自己在以前没有得到过的很多利益和好处。
有这些东西，商人们和政客们看到了他的价值，开始与他亲近起来，他们给了他很多的东西，有尊贵的地位，有数不清花不完的金钱，还有很多人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只要牢牢地抓住了这些，他就可以获得更多的，更好的东西。
为什么想要这些？
贪婪回答他的内心，是因为他的贪婪。
因为贪婪才会进行他的实验，因为傲慢而看不起任何人。
当贪婪收回了自己窥探的目光，老教授这才回过了神。
老教授在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问题的答案，也看到了自己心里头的秘密。
一时之间有些发怔。
在他的心里头，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么努力这么拼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但是今天他看到了一个自己不敢置信的答案。
这就是他心里一直都没有说出来的答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心里也开始充满了利欲熏心，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初衷了。
老教授怔怔地站在原地，和身边的因为他的话而激动的学生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学生们因为他刚刚说的群情激奋的话而感动到落泪，可是他却突然身在其中却找不到和他们一样的心情了。
“老师说的真的是太对了，我们就是为了人类们的未来做的牺牲啊！”
“是啊，谁愿意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这么久呢，我们也真的很想不用穿防护服就这样直接走出去啊。”
“老师，我发现我真的是想的不够通透，谢谢老师教导我们！”
学生们赞美的声音明明是动人的，动听的，如果是之前的他听到了估计是要自满的，因为整个第四实验室只有他有这样的感染力，只有他才能让这些学生们臣服。
可是现在这些赞美的声音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像是恶鬼在他的耳边不住地控诉，跟他窃窃私语。
他听到了贪婪在和他说，“你看看，这就是被你欺骗的可怜的学生们啊。”
“他们知道自己的老师们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吗？他们心中的老师一定像是圣人吧，什么都不要求，看待这些荣誉和勋章就跟狗屎一样。几乎是为了人类的发展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但是他们不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对吧。”
“门有两面，人也会有两面。”
“一面是面向旁人，一面是藏在背面，不被人看见。”
老教授脸上的泪水都没有擦干，还依旧斑驳在脸上，他脸上的神情惊恐，但很快又变成了疯狂。
因为他终于知道到底是谁在和他说话。
和他说话的是面前的这个孩子。
是他们实验室刚刚出生的孩子。
这个孩子在控制着他心里的声音在和他自己对话。
“你真的是个宝物。”你也是个恶魔。
老教授看着自己面前的孩子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很低，除了他资产和面前的孩子之外就没有人能听得到。
他旁边还站着自己最出色的学生，学生看到老师的嘴巴动了动，但是他没有听到老师到底是说了什么。
像是被看不见的屏障给屏蔽了。
他试图去看清老师的嘴唇，要去读懂老师的唇语。
可是却怎么都不记得刚刚老师的嘴巴是怎么动的了。
他看到的记忆在被抹去，很快连要打探的想法都被悄无声息地给掩埋掉了。
贪婪对着面前的老教授露出了甜腻的笑容，旁边的愤怒“啊呜呜”地，似乎想要争夺老教授的视线。但是老教授却意外地听懂了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