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曜心中不安,明明他拼死救下父皇,不说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到头来还被父皇和淑妃审问?
太子这时候也添油加醋道:“更奇的是梁王侧妃如何知道父皇在那,恰恰好往那个地方钻?”
黎玉帛忙解释道:“我和父皇完全是偶遇,我并没有提前父皇在那。”
霍曜看淑妃太子这咄咄逼人的架势,还有恭和帝任由其发问的纵容,猜测那黑衣刺客一定是说了不利于他和黎玉帛的话。好一个栽赃陷害!
霍曜沉静心思,将来龙去脉在脑海里梳理清楚,镇定自若地说道:“儿臣知道玉儿骑射不佳,故而时时看顾。刚出发那会儿,马多人众,我们被冲散了。儿臣的梁王府日日薰着月麟香,玉儿身上有淡淡的月麟香味,儿臣便是循着那香味找到了玉儿。至于玉儿碰到父皇,儿臣想,纯属偶然。”
“偶然?这个偶然会不会太偶然?文武百官这么多人碰不上父皇,偏偏梁王侧妃能碰上!”太子看了眼黎玉帛,恨不得扒他的皮。
霍曜反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父皇打猎并不和我们一样循规蹈矩,连侍卫都不跟从,玉儿初次来皇家猎场,如何会知道父皇在深林里?父皇耳聪目明,若是玉儿跟踪,你觉得父皇会发现不了吗?!”
太子被怼得无话可说,咂砸嘴,终于还是没有再开口。
淑妃道:“梁王别激动。终归是你护驾有功,皇上赏罚分明,这件事,一定会查清楚的。”
霍曜打小就不喜欢淑妃,就算如今她统领后宫,也从不给她好脸色。霍曜看向恭和帝,眸光湛湛:“父皇,那黑衣刺客究竟说了什么,还请父皇明言。”
恭和帝缓缓道:“刺客一开始不肯开口,后来被打得受不住了,才肯交待,说是你收买了他,设计刺杀,再救驾邀功。”
霍曜愣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正色道:“儿臣不会拿玉儿的命下这个赌注。”
黎玉帛没想到霍曜辩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他看了霍曜一眼,虽然霍曜趴在床上,但那份不怒自威的帝王霸气丝毫不输恭和帝,更是甩太子十万八千里。
他实在觉得可气,王爷豁出性命救恭和帝,到头来却被恭和帝怀疑。恭和帝可是王爷的亲生父亲啊!难怪王爷待恭和帝情意寡淡,有什么样的因,便有什么样的果。
黎玉帛跪下道:“还请父皇明察,这件事绝不是王爷做的。王爷为了救驾,后背中箭,才挖出一块烂了的血肉,这是有目共睹的!”
太子道:“兵行险着。若那刺客没有说出实情,父皇被蒙在鼓里,来日自然倚重梁王。”
恭和帝疑心重,他自个当年就是从诸位皇子中厮杀出来的,当然知道在帝王家,父子兄弟之间可以做到多么残忍绝情。到了他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儿子为了争权夺位,不惜利用他的性命。
恭和帝模棱两口道:“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足见此人心机歹毒,朕决不轻饶。”
霍曜思索半日,直言不讳道:“父皇,如果刺客刺杀成功,获利最大的人是谁?”
恭和帝还没开口,淑妃先急红了眼道:“放肆!你是说本宫和太子要害皇上吗?!”
若皇上被刺杀至死,那么太子即位,最大的赢家不言而喻。
太子也道:“霍曜!你别血口喷人!那刺客分明是说你指使他做的。”
霍曜神色淡定:“刺客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说什么还能信吗?父皇,既然刺客说是儿臣指使,那么请他说出儿臣如何指使,在哪和他会面,又给了他哪些好处?若他能一一说来,父皇再派人去梁王府彻查,便知他所言是不是真的。”
恭和帝不置可否。
霍曜又道:“其实要查清楚这个案件并不难。黑衣刺客能进入围场,一定是负责看守的官员放他进来,藏好行踪。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容易,一定会有其他官员发现,只要严加审问,就能找出奸细。再将奸细的耳朵鼻子舌头割下来,每天送一点给黑衣刺客,他自然会吓得说真话。儿臣知道这件事涉及儿臣,儿臣不便再见刺客,但请父皇严查真相,还儿臣一个清白。”
恭和帝道:“这件事朕已经命刑部尚书蔡和审理。你身上有伤,这些日子便好好养伤吧。”
蔡和为人正直,绝不偏袒任何一方,由他审理再好不过。
恭和帝一行人离开了梁王营帐。
霍曜立马吩咐杨智及去请元咏竹过来。
元咏竹来了之后,来不及寒暄,霍曜道:“刺客必是淑妃和太子安排,他们也许只是想杀本王的侧王妃,没想到皇上会和本王的侧王妃偶遇,所以才动了杀皇上的心思。现在这个案件是刑部尚书蔡和审理,本王先前向皇上提议审理的法子,就是要让太子和淑妃自乱阵脚,怕刺客说出真相,然后前去杀人灭口。你去暗中守着刺客,只要太子一动手,这个案件不审也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