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刑部尚书蔡和,他拱手对霍曜道:“梁王,您日夜为永安宫修建一事烦扰,着实辛苦,下官深夜打扰,还请恕罪。”
霍曜知道朝堂上有许多太子的羽翼,譬如户部侍郎黎袭志,譬如兵部尚书邱戟等,但负责律令刑罚的刑部尚书却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不站队,只听命于皇上。
霍曜也不为难蔡和:“蔡大人有事请说。”
蔡和道:“今日户部侍郎黎袭志大人来报,说有人亲眼看见王爷将用于采伐金丝楠木的十万两银子抽了一半,运往梁王府,下官特来核查。”
“子虚乌有!”霍曜立马矢口否认,不怒自威,“本王奉皇上之命修建永安宫,事事尽心,万不敢有一丁点疏漏,又岂敢行贪墨之举?这么大的数量,一查便知,本王岂有那么蠢?”
黎袭志阴森森地开口了:“兵行险着。永安宫这么一个浩大工程,可捞的油水数不胜数,王爷亲自监管此事,又怎能忍得住不动心呢?”
霍曜轻笑一声,却让人听得头皮发麻,像是恶狼低吟:“说起来,黎大人是本王岳丈,就算本王贪墨,黎大人也该顾念侧王妃,包容一二,如何先检举了本王?”
黎袭志铮铮道:“下官食大周朝俸禄,为皇上效忠,对百姓尽责,公私分明。”
霍曜笑得更大声了,那是讥讽的笑,不怀好意的笑。
蔡和道:“正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有人检举王爷,还请王爷开府,让下官查一查。”
“说得轻巧。”霍曜故意拦阻,他越拦,这群人就会越想搜查,“今日黎大人说本王贪墨,明日李大人说本王藏匿犯人,后天张大人说本王动用私刑,岂非人人都可搜查梁王府?本王的梁王府成什么地方了?
“黎大人,你既然说本王贪了兴建永安宫的银钱,可有证据?”
黎袭志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迫不及待道:“采伐金丝楠木的银子全是恭和元年制的,而梁王府上流出来的这锭银子也是恭和元年制的。”
霍曜道:“恭和元年制的银子早已发行,本王府上有这银子不足为奇。”
黎袭志早就知道梁王会这么说,不徐不疾道:“确实早已发行,但已发行二十余年,流落到民间的那些银锭子成色多少有些污损,只有国库里的才这么新。而国库里的,下官已于两日前全部交付工部侍郎章横大人,用于采买金丝楠木。那么敢问王爷,梁王府上这么新的银子又是哪来的呢?”
气氛剑拔弩张,无声的硝烟弥漫,今晚注定不平静。
霍曜轻描淡写道:“本王善于保管银钱不行吗?”
立在一旁的黎玉帛听得是心惊肉跳,他知道王爷给他那枚银锭子必有用处,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用处。就这勾心斗角的权谋,尔虞我诈的城府,把他放进来,一集也活不过。
“这分明是王爷贪污来的!身为王爷,知法犯法。蔡大人,只要一搜便知!”黎袭志脸色严肃,似与梁王有深仇大恨,非要一举将他拉下马。
刑部尚书蔡和面色沉毅,看向霍曜,字字铿锵道:“王爷,事已至此,还请王爷让道。”
霍曜无可奈何道:“如此,只有搜查,才能证明本王的清白。”
第16章
霍曜一同意,刑部尚书蔡和和户部侍郎黎袭志带来的人就立马进府搜查。
霍曜的人紧跟其后,故而那些士兵不敢翻得太乱,谁不知道霍曜冷厉,真把他激怒了,今晚谁也别想好过。
梁王府占地面积广,屋舍俨然,搜查起来费了不少时间,处处留心,不过根本搜不到黎袭志说的银子。
霍曜喝了杯热茶,好整以暇道:“蔡大人,这下可还本王清白了吧?”
黎袭志哪肯就此罢休,先开口道:“还有一个地方没搜,那就是侧王妃的住所。”
霍曜轻笑一声,满是邪气:“黎大人,本王的侧王妃是你的儿子,你问他一声便是,难道他还敢撒谎骗你?”
黎袭志口气不小:“法不徇私,还请王爷允准一搜。”
霍曜故意犹豫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吧。”
众人乌泱泱来到饮翠轩,数十个火把将院子照得通亮。
黎玉帛站在霍曜身边,看着士兵在他的饮翠轩进进出出,翻箱倒柜,就差掘地三尺,说实话他心里还是非常紧张的,不会翻出春.宫图吧?丢死人了!
忽然有人从后面的小房间抬出五个沉甸甸的大箱子,高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黎袭志暗自得意,浑浊的眼睛都瞬间亮了起来,立刻命人将五个大箱子抬到灯火明亮的院子里。
众目睽睽之下,黎袭志指着箱子问道:“王爷,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