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就这么长长久久宁静平和地过下去,不失为岁月静好的最好表达。
不过住在乡下有个不便之处,那就是得学做饭。在城里的时候,两人的一天三餐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一则因为那破客栈没有做饭的地方,二则黎玉帛确实不会做饭,贪图方便就买。
但到了乡下,没有那么多卖的吃食,黎玉帛得亲自下厨。他做的第一顿就失败了,差点点着了厨房,吓得霍曜退出轮椅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看着黎玉帛一脸黑炭困窘的样子,霍曜忍不住笑出声,让他去洗把脸。黎玉帛洗干净脸,回来后,霍曜口述教他做饭。
“你想做什么?”
黎玉帛乖巧地答道:“我想做面条。”
“好,我来生火,你去往锅里放水,等水沸腾了,再放面。”
黎玉帛从善如流,舀了两勺水放进锅里。霍曜坐在轮椅上,在灶台前面生火,时不时地添柴,黎玉帛走过来,放了两个番薯进去,说:“我喜欢吃烤番薯。”
霍曜将那两个大大的番薯放在边上,免得烤焦了。
水咕噜咕噜沸起来后,黎玉帛开始放面条,霍曜提醒他看着点,面煮弯了之后,就放油盐等配料,黎玉帛又急匆匆打了两个鸡蛋下去。
炊烟袅袅,两人在厨房有说有笑地做着饭。面熟后,黎玉帛捞起来,将两个蛋都放在一个碗里,端到屋里去。
霍曜则将那两个番薯夹出来,剥开,将里面熟透了的瓤挖出来,放进碗里。然后摇着轮椅来到屋里,见桌上一个碗里有两个鸡蛋,另一个碗里没有鸡蛋,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吃鸡蛋?”
黎玉帛笑眯眯地说:“今天就该你吃鸡蛋啊!相公,你知不知这是什么面?”
霍曜疑惑地看着黎玉帛,完全不知道他在没什么关子。
黎玉帛含笑站起来,鞠了一躬,说道:“今天是你的生辰啊!这是长寿面,王爷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我。”
母亲去世后,霍曜就不再过生日,也没人会记得他的生日,他早就不记得长寿面的味道。霍曜眼中一热,将碗里的一个鸡蛋挑到黎玉帛碗里,说道:“你也吃一个。”
黎玉帛也不拒绝:“多谢相公赏赐。”他拿勺子舀了一勺香喷喷的番薯递过去,说道:“番薯要趁热吃,长寿面也要趁热吃。”
“玉儿真好。”霍曜吃了一口番薯,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在人生最低谷并且会持续低谷下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长相厮守。
黎玉帛甜甜地笑着回应:“相公真好!”
这天晚上,两人都睡得很好。乡下的夜晚安静而温和,不像在城里在那间小客栈里,吵吵嚷嚷,这儿还能听到虫鸣蛙叫,一切的一切都透着和谐的声音。
天蒙蒙亮的时候,霍曜听到鸡鸣的声音,不过睡在他身边的黎玉帛仍然睡得很香,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在天山部落的时候,黎玉帛总是眉心如蹙,似有隐忧,又经过了一路的颠沛流离,面色憔悴。回到凉州后,虽然日子苦些,但他心里没那么多事,人渐渐和从前一样开朗,脸色也好看了,眉清目秀如一幅画。
霍曜听着黎玉帛均匀的鼻息,内心感到万分恬静,说不出地幸福感。黎玉帛晚上睡觉踢被子的习惯一直改不过来,霍曜帮他拉上被子盖好,又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闭上眼再次入梦。
黎玉帛睡到日上三竿,然后煮了粥,和霍曜吃了粥后,他开始捣鼓院子里的小菜园。
秋天的阳光并不刺眼,从树叶间洒下来,稀稀落落,有种斑驳的美。黎玉帛提起锄头松动土地,准备过些日子买点种子撒下去,有菜种卖就种点菜,没菜种卖就买花种,房屋前有一个小小的花海也是很美的。
霍曜则在院子里写字,这是他们目前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而相视一笑。
大约到了中午,薛兰花来了,领了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进来,道:“霍公子,黎公子,这是凉州有名的李神医。”
黎玉帛立刻放下锄头,赶过来迎接。但他发现这不就是他之前想请的最贵的郎中吗?出诊费就要十两银子,到现在黎玉帛和霍曜也没这么多钱,更别说抓药了!
总不能再让薛兰花帮忙出钱,她已经免费给黎玉帛和霍曜提供了房屋和田地,再这么没皮没脸地剥削人家,这段关系迟早得黄。
薛兰花似乎看出了黎玉帛的难处,说道:“李神医是我表哥,只管治病,不管收钱。”
薛兰花用手肘拱了一下李神医,李神医像得了圣旨似的,说道:“对对对,不收钱,一文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