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帛连忙捂住霍旭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顿了顿, 他道:“你说的我明白, 这种奇怪的丧仪我搞不懂怎么会流传至今?”
丧仪只要真正亲密的人参加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一窝蜂地一年见不到一次面的远房亲戚也参加呢?黎玉帛真的不懂。
就在他满脸问号的时候,霍曜进来了。
霍曜是跟着恭和帝过来的,远远就将目光越过人海落在黎玉帛身上。黎玉帛心有灵犀地望着他,微微一笑,掰着手指头数再有五天就可以出宫,和霍曜无忧无虑没羞没臊地在梁王府生活了。
霍曜经过黎玉帛时,黎玉帛忍不住轻轻挥手,一不小心就将袖子里的洋葱掉在了地上。好在无人发现,还是霍曜俯身下去,捡起来,好家伙,气味浓烈,熏得他立马眼睛酸胀,掉了两颗大大的泪珠。
黎玉帛忍俊不禁,匆匆将洋葱收回:“多谢王爷。”
霍曜:……
“实在哭不出来便哭不出来,这东西伤眼睛。”
黎玉帛憋着笑:“身为梁王妃,我可不能给我相公丢脸,我要哭得最大声。”
霍曜笑而不语,跟着恭和帝继续上前。
身为国君,惠太妃并不是恭和帝的亲生母亲,所以恭和帝只是过来拜别惠太妃,并不亲自送惠太妃去陵寝之地,而且安排大皇子霍晔料理这一切。
霍晔看到霍曜跟着恭和帝进来,心里头便非常不爽快。这些天恭和帝虽然让他料理惠太妃丧礼之事,但对复他太子之位的事坚决不理会,甚至因此斥责了两个老臣,这是铁了心不让他继承皇位。
惠太妃的丧礼终究是后宫之事,比不得霍曜天天跟在恭和帝身边处理国家大事。霍晔对此怀恨在心,想他从前是如何风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被霍曜踩在脚底下,还要看他脸色,真是不甘心。
所以看到霍曜跟着恭和帝一同走到惠太妃灵前,规规矩矩行礼,他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决不能让霍曜成为太子!不,不,成为太子将来登基的只能是他霍晔!恭和帝不允许,那他就自己争取!
恭和帝对惠太妃鞠了个躬,上了一炷香,默然片刻。霍曜紧随其后,跪下行礼。他立着时,长身玉立身姿若松;他跪着时,板正肃穆不卑不亢。
霍曜之后是三皇子四皇子。最后才是被废掉太子之位的大皇子霍晔,他心里又是一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身为老大,如今却只能屈膝人后。
淑妃身为后宫妃嫔之首,站在最前面,面色憔悴,眼中含泪道:“皇上的一片孝心,相信惠太妃九泉之下都会感知到,必会保佑我大周朝国祚绵长,河清海晏。”
她又慈爱地看着三皇子霍旭道:“三皇子从那次落水后,总是瑟瑟缩缩的,这两天终于精神见长。三皇子,别怕,坏人已经抓住了,以后再也不敢有人害你了。”
淑妃又看向襁褓中的四皇子,吩咐照顾四皇子的嬷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四皇子,若再发生三皇子那样的事,本宫唯你们是问!”
恭和帝道:“丽嫔不懂事,荣嫔生下四皇子后一直身子不好,淑妃啊,三皇子四皇子你多费些心思。”
淑妃眼角隐隐有笑容:“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帮皇上照顾好三皇子四皇子,绝不让他们受一丁点伤害。”
霍曜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淑妃,脑海里蹦出四个字:佛口蛇心。
这时,忽然有慎刑司的人来报,说是三皇子落水的事有了眉目。距离惠太妃的棺椁起灵还有一段时间,恭和帝便让慎刑司的人进来了。
慎刑司的掌事战兢兢,回禀说许太监招了,是淑妃买通他,先推三皇子落水,再将罪责推到丽嫔身上,这样她可以从中取利,夺得三皇子养在膝下。
并奉上一张画押的陈词罪状。
恭和帝本以为这件事就是丽嫔所为,所以让慎刑司的人直接在灵堂汇报,不过是走个流程,印证先前猜想。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牵连出淑妃,满殿跪着站着的人大惊失色,纷纷将目光投向淑妃。
淑妃花容失色,没料到许太监会招出实情,她给了那么多钱,就连慎刑司都有她的人。许太监怎敢?是谁动了手脚?!
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揪出幕后主使,而是要保住恭和帝对她的信任。淑妃立刻跪了下去,说道:“皇上,有人污蔑臣妾!臣妾对三皇子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怎么可能会害他呢?许太监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才来责怪臣妾啊!请皇上明察!”
黎玉帛站在边上看热闹,这回淑妃怎么也要拉下台了吧?
霍曜不紧不慢道:“淑妃娘娘不如和许太监当面对质,孰是孰非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