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名考生正在哭号。
许文崇面上也忍不住出现了可惜之色,虽然那名考生想来自己做的文章也能记个大概,但至少也有半天的时间是会浪费掉的。
不过也好在是第一天出现了这种情况,要是第二天晚上出事,那这次会试基本就毫无悬念了。
这样想着,许文崇手上的动作也更小心了一些,巡场的官兵也大声提醒着小心火烛,许文崇也不继续写了,他收拾好稿纸,端着烛台就到了一旁狭窄的木床边上,他动作利落的铺开了被褥,就吹灭了蜡烛。
被褥很厚实,虽然夜晚没有房门只有一块栏板的号房里刮着寒风,但许文崇也算是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但有些考生准备不足或是身体不好,考着考着发起烧了,意识都不大清醒了,嘴里还说着胡话,还是官兵把他们抬出去的。
许文崇心无旁骛的写完了今日的三篇五经文。
第三日许文崇写完了最后一篇文章,再度检查了几遍前面的文章,适才提笔用最工整的楷书将那些文章腾抄好来,然后许文崇就放下笔不管了,等待收卷。
这个时候又有人因为没写完而喧闹。
不过这与许文崇无关。
第二场的考卷发下来了,考的是“论”“诏诰表”“判语”。“论”就是议论文,不必按照八股的要求写文,“诏诰表”是诏、诰、表的合称,是行政公文,要求考生们模仿官员写公文,“判语”就简单了,是要求考生模仿官员写批语,考的是考生们对律法的熟悉度。
这些东西吴家二老爷吴清崎指点过许文崇,和吴清嵘不入仕不同,吴清崎是朝中正二品太子少傅,如今太子也才十一岁,这个官职就是一个闲差事,但哪怕是个闲差,教导许文崇写个公文批语还是很简单的。
第三场就更加简单了,这一场考试就完全是‘附加题’性质,写得好加分,写的不好,也不会影响你是否上榜,有点经验或是有人指点的考生熬到了第三场,都是松了一口气。
考的是策问。
许文崇并未在这个上花费过多的心思,哪怕他之前好好锻炼过了自己的身体,连着这么多天吹着冷风入眠,他也有点头昏脑胀的感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几天下来,陆陆续续的有人倒在了号房里被巡场的官兵抬走。
许文崇还有点担心顾明诚身体不好会坚持不了考完,但这么些天下来,许文崇是没在被抬着在他的号房前经过的学子中见到熟悉的面孔,不过还有另外一边,所以许文崇还是有些担心。
好在等到二月十六下午交完卷走出贡院时,许文崇看到了顾明诚,虽然面色苍白,路都走不稳了,但这个时候从贡院出来的,想来也是考完了的。
顾明诚也看到了许文崇,但只能虚弱的点了点头,就在身边书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许文崇也上了前来接他的吴府的马车。
许文崇本来还想着稍作休息就写一封信寄到汴梁的,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看着周子墨新寄来的信看着看着就疲惫的睡着了,等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
还是守门的小厮见许文崇久久没有动静,进来一看人都累睡着了,只好喊人进来把许文崇给搬到床上去。
也是房间烧着碳,不然许文崇第二天就要感染风寒了。
吴清嵘知道了还特地派人过去骂了许文崇一顿,许文崇还只能垂首拱手听着,骂完了还要保证自己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在给周子墨写信的时候,许文崇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写这件事,子墨也快要到月份了,还是不要叫他担忧自己,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写的,毕竟他又没有真的出事。
考完了会试,许文崇也开始出门和人交际了,不过主要还是和一同入京的几人聚会,顾明诚回去后大病一场,他们去看望了两次,见他病情不见起色,纷纷开始感到担忧。
再过一个月,就要殿试了,要是顾明诚实在好不了,这次的罪就白受了,三年还是得要再考一次,而且现在还要盼着病情不要加重为妙,不然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两说。
好在赶在放榜前一天,顾明诚总算能坐起来了,就连大夫都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再有半个月,就能下地走上一段时间了,完全可以去参加殿试,之后再静养就好。
期间许文崇和闵严几人也算是在茶楼酒楼中认识了不少学子,就连据说考中状元希望最大的户部尚书嫡次子连珏也会面过一两次。
连珏是冲着顾明诚来的,从他们四人口中得知了顾明诚身体不好,目前正在养身体,很是可惜,还主动帮忙请了家中的大夫来帮顾明诚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