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越是哭,他越是恨自己无能,他一直都没能保护好周子墨,反而一直是周子墨替他考虑,替他谋划,许文崇心如刀割,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只能道,“他欺负你了吗?我去杀了他,谁都不会知道的,我去杀了他。”
周子墨哭的声音更大了,但他还是含糊道,“没有,没有,我躲起来了。”
周子墨知道许文崇是真的想要杀了王二癞子的,他怕许文崇不相信,还稍微推开了点许文崇,让他看他的情况,许文崇确认了周子墨衣裳大概只是因为在土里滚了一圈,所以身上脏的很,衣裳也有点乱,下摆还被划破了一道,但衣带确实系的很紧,许文崇松了一口气。
但他心中的杀意不减,虽然周子墨没有真的被玷污了,但看周子墨说的话也知道王二癞子确实是想要欺辱周子墨。
这样的人放在下河村,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周子墨看他神色沉沉的,猜出了许文崇在想些什么,他也想要王二癞子死,但不能由许文崇动手,万一被查出来,那许文崇就完了,他也不打算自己动手。
“你别冲动。”周子墨拉着许文崇的衣袖,“你动手了,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
“我们去找李夫人。”周子墨已经在想自己拿些什么东西出来送礼了,他是不好意思就拿着那块令牌去求李府了,老参送过了,如果再拿一支出来是不是太招人眼了?
许文崇低下头,注意到周子墨泪痕未干,英气的眉微蹙,像被淋湿了的小狐狸,他想替他擦擦泪痕,手抬起又放下,周子墨注意到了许文崇的小动作,他脸有点红,但却慢慢抬了起来。
许文崇莫名理解了周子墨的意思,放下去的手抬了起来,迟疑的抚向了周子墨的脸庞,他手指间有点写字的薄茧,还有掌心有这段时间下地劳作慢慢磨出的薄茧,并不柔软,但周子墨仍旧乖乖仰着头,让他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
周子墨的脸很柔软,软糯的像一块糖糕,轻易就能留下痕迹,许文崇看着这样的周子墨,却没有半分绮念,他更恨那个害得周子墨害怕惊慌的人。
许文崇温柔而小心的替周子墨拭净了泪痕,“墨哥儿,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不会有人发现的,不用去找李夫人,今日只是你被石头绊倒了,腿受了伤,走慢了。”
周子墨想要说点什么,但许文崇温和而坚定的道,“不要担心,他会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人能知道我做了什么。”
“你相信我,我不会叫墨哥儿之前为我筹谋的一切出现意外。”
周子墨定定的望着许文崇眼中的不容拒绝,沉默下,还是点了点头。
实在不行,那就去拿令牌求李大人,哪怕吴先生不愿意再收许文崇为徒也好过许文崇无法入仕。
就像他想要维护许文崇一样,许文崇也想要保护他。
他曾经差点被一个老光棍玷污,只要有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他就相当于永世都有一个把柄在别人手里。
李夫人其实也不能信任,因为说不定许文崇和李大人就会有一天政见不一乃至于争锋相对的一天。
名节在这个朝代还是很重要的,这种事情说出去,别人只会觉得你被玷污了,不清白了。
就和进入了土匪窝里的女人哥儿一样,他们不论是否得救,面临的都是生不如死的境地。
哪怕许文崇未来愿意护着他,但周子墨仍然会面临流言,这世界最难堵的,就是世人的嘴。
许文崇不愿意他有面临流言的可能性,但他又实在不愿意放过王二癞子,所以他决定自己动手。
周子墨默认了这件事,也就不再多说,他们两人一起往下河村走去。
何氏在村口有点焦急的等着,看到一身狼狈的周子墨怔了一下,心疼的不得了,“怎么回事?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许文崇抢在周子墨前面道,“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跤,衣摆都划破了,他腿不舒服,娘,你扶着他一点吧。”
何氏闻言更心疼了,连忙扶住周子墨,瞪了一眼儿子,“你倒是知道叫你娘扶着,刚一路过来,你不知道要扶一扶?”
许文崇觉得有点冤枉,“娘,在外面呢。”他怎么好去扶着墨哥儿一个未嫁的哥儿?
何氏这才停了嘴,没有再说些什么,她小心的扶着周子墨生怕他更加不舒服了,把周子墨扶到了他屋里,现在孩子们都出去了,何氏想要看看周子墨腿什么情况,周子墨又不是真的腿受伤了,哪里敢让她看,只好说自己看,上好药再出去。
周子墨换了身衣服,也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确实没有伤之后这才出去了。
周子墨出现在了堂屋,何氏和许文崇都在堂屋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