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看见谢景元,才想喊一声世子爷,一想到他如今的身份,便恭恭敬敬的喊了他一声道:“小的给郡王殿下请安。”
谢景元点了点头,见萧靖逸吐得稀里哗啦的,只开口道:“不要再让大少爷喝酒了,找个清静的房间让他去睡一觉。”
“是是。”小厮低着头回道。
谁知萧靖逸却并不是因为喝多了而吐,而是因为没喝过酒,被众人打趣了要他喝,他还以为是什么好喝的果子酒,一口喝下去,把自己呛得个半死,这才躲这里吐来着。
这时候吐得差不多了,只用袖子擦擦嘴,看见谢景元在一旁,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二弟又要走了吗?母亲说我以后就不能叫你二弟了,我不叫你二弟,那我叫你啥呢?”
“大哥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谢景元只开口道。
“那我还是想叫你二弟,你还叫我大哥呢!”萧靖逸只开口道。
十九岁的年纪,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偏他心智还如孩童一般,那眼神就尤为的清澈明亮,见谢景元不苟言笑的模样,只开口道:“二弟为什么不高兴呢?是不是因为我成亲了,你还没成亲,所以就不高兴了?”
谢景元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来回他,却听那人继续道:“晚上我娘子就可以给我治病了,二弟你再忍忍,咱俩差不多大,你早晚也会有娘子给你治病的。”
“嗯。”谢景元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萧靖逸的肩膀,脑中忽然就闪过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第334章 皇帝的猜忌
乾坤殿御书房,皇帝正在查看石湫猎场的地图。
今年更比往年又多添了一个狩猎的围场,在里头放一些野兔、野鸡、貉子等,让京城各家的闺秀们也好好的展示一下骑射。
荣喜见皇帝十分有兴致,只笑着开口道:“今年的冬狩必定精彩,且不说五皇子已经可以下场子了,听说怀远侯家的几位公子和小姐,也都是骑射的高手。”
皇帝只点头道:“怀远侯常年镇守边关,虎父无犬子,他家的公子自然是精于骑射,她家还有一位三姑娘,据说也是品性兼优,正好也让京城的姑娘家学一学,看看边关的闺秀们,是什么模样的。”
“奴才前几日遇见怀远侯进宫为她家三姑娘和郡王殿下求陛下的赐婚,这么说,陛下是准了?”
“嗯。”皇帝点了点头,不管他准不准赐婚,怀远侯府也是谢景元的外家,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既已恢复了谢景元的身份,只要他能尊祖制去往封地,他也不想再自寻烦恼。
皇帝的视线从猎场的堪舆图上挪了挪,转身看着身后的大魏疆域图,视线只落在了川渝两地。
门外有小太监进来回话,说靖郡王殿下已在宫门外等候觐见了,皇帝便差人将谢景元请了进来。
叔侄俩讨论完了猎场布防、围猎后的恩赏细则、举办庆功宴的场所,皇帝又拉着谢景元下了一盘棋。
几个儿子棋艺有限,皇帝很少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下到最后,谢景元仅以半子之差输了棋局。
两人都用了些心思,皇帝是步步为营深怕输给了侄儿;谢景元则是步步谨慎深怕赢了叔叔。
好在……他下棋向来精于不动声色的放水,要不然云荞耍赖的眼泪,就要淹了他的致远斋了。
“比你几个堂兄和堂弟都强些。”皇帝还觉得不过瘾,还想再下一盘,见天色却已经黯淡了下来,这才开口道:“朕今日传你进宫,主要是有两件事要跟你商量。”
皇帝说着,只从暖炕上起身,几步走到御案后所悬挂的大幅的大魏疆域图前,指着川渝那一处地势低洼处,开口道:“朕有意将益州指为你的封地,你意下如何?”
古时素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而益州深处蜀中,太祖时因战乱,当地城镇十屋九空,后来虽有云贵一代的百姓迁徙而去,但至今仍旧是地多人少。
这样的地方,虽不是物阜民丰,却也是地广物博;虽不是百姓富足、却也远离边关,并没有战火离乱。
想要这样一个地方富起来,没有个三五十年,那是不可能的,谢景元就算要做什么,他也没有那个人力物力。
往事已矣,他并不想赶尽杀绝,对于那位已故的兄长,皇帝心中还残存着一丝手足之情。
犹记得当年,太子生辰,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副《千里江山图》,自己还舍不得细细的欣赏,就送去给太子当了寿礼。
后来东宫大火,那幅画只怕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了。
眼下兄长的遗腹子就在眼前,他却不得不动起了防人之心。
谢景元的视线就落在了疆域图上,益州那两个小小的字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