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笑着道:“她同她母亲去看你程家表妹了。”
萧昊然波澜不惊的脸上似乎有着一丝丝的松动,只是他还没开口说什么,老太太已接着说了下去道:“你程家表妹扭伤了手,也不说,手腕肿得跟馒头似的,我还说呢,她要不怕疼,让你给她揉两回,散了瘀也就好了,只是姑娘家一怕疼、二只怕还怕臊,我也便没强求她。”
她的手腕果真还没好……萧昊然微微有些失神,放在膝头上的手指紧了紧,就听萧靖远说道:“我记得五叔这有军中常用的跌打药油,很管用的,拿去给程表姑用只怕还能好的快点。”
萧靖远说着,只往五斗柜那边走去。
他这退思斋里头的每一个物件,没有他不知道的,见那人马上就要熟门熟路的打开上头那楠木药箱,萧昊然急忙道:“药油我用完了,已经没了!”
“?”
萧靖远疑惑,只转身走到萧昊然的身边,半蹲下来道:“五叔,你的腿有知觉了?这药油管用?”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萧昊然挑了挑眉,尽量不动声色的开口,又道:“你过两日再去刘军医那边,替我取几瓶回来备用。”
“那我今日就去!”
萧靖远喜出望外,起身就同老太太回道:“祖母,我一会儿就出门给五叔取药,晌午就不回来用午膳了。”
老太太听说小儿子正在积极治腿,且昨夜听说了刘含娇的死讯,今日看着似乎也瞧不出有什么太多的异样来,心里多少也松了一口气,只开口道:“去吧,只别玩到太晚,晚上还来同福堂用吃晚饭。”
萧靖逸看着自家二弟可以出去玩,只羡慕的不得了,一会儿看看老太太、一会儿又看看萧靖远,身子扭股糖一样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萧昊然见他这般,终究是心疼几分,只开口道:“老二带你堂哥一起去吧,我答应要送他一只小兔子的,你带他去街市上挑一只。”
萧靖逸高兴的点头如啄米一般,又怕老太太不准他出门,又可怜兮兮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也招架不住了,便笑着道:“去吧去吧,我不告诉你母亲!”
孩子们都走了,退思斋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老太太看着坐在轮椅上又陷入了沉默的小儿子,眼神越发变得和蔼慈爱,眼眶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又温热了几分。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道:“老五啊,含娇已经死了,不管这坎你是过得去,还是过不去,咱都要把她给忘了。”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盛放的梅花在积雪下越发显得幽香四溢,其中有一朵,似是不堪雪花的重负,从枝头上悄然掉落,静静的躺在了梅树下的一摊白雪之中。
第177章 药油(2)
萧昊焱一早就去了宫里。
昨儿刘含娇的事情闹到了太后跟前,威烈侯虽嫌弃刘含娇丢了自家的脸面,但看着亲生的闺女豁出了性命,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伤心的,秉着最后一丝血性,去太后跟前哭诉了一番。
薛太后早已经对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当着威烈侯的面儿,下了一道懿旨,只让刘含娇以薛景瑞第二任继室的名义,葬在薛家的祖坟内。
又罚了薛景瑞两年的俸禄,并勒令他亲自去威烈侯府登门道歉。
徐氏听萧昊焱说完,只微微蹙了蹙眉心,叹息道:“那咱五爷呢?就白这么瘫着了吗?太后娘娘怎么不让那姓薛的也来咱家道歉?”
萧昊焱对萧昊然也一向溺爱,只是不溢于言表,如今见徐氏也这般心疼自己兄弟,心下十分感动,只将她搂在怀中道:“太后命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都过来瞧过了,还赏赐了好些药材,还说要给老五赐婚,被我给婉拒了。”
在那些人看来,萧昊然不过就是没了一门亲事,再说一门,也就完事了。
只是那些人哪里能懂,这情字向来伤人,萧昊然又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现在就要给他赐婚,这无疑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徐氏只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两句,就瞧见萧昊焱半阖着眸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中午喝了些酒,此时略觉得有些困倦,便靠在枣红色的大迎枕上闭目养神,一只大掌还搂着自己略凸起的腰身。
徐氏觉得有些难受,稍稍换了一个姿势,就听见他闭着眼睛低声道:“别乱动,动出火气来了。”
徐氏身子一滞,一双秀眉就蹙了起来,索性将他那大掌给搬开了,坐到了大炕的另一侧,只低头看她新寻来的绣花样子。
萧昊焱面上含笑,悠哉悠哉的靠着迎枕,半眯着一双睡眼,静静的看着徐氏。过了好片刻,似是终于给他看饱足了,他这才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逸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