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发热惊风了,你把裹着她的大氅解开,把她身上的衣裳也解开。”四太太说着,只忙吩咐了丫鬟去打一盆温水进来,要给云荞先擦一擦身子。
等她回身的时候,才瞧见萧靖远仍旧站着没动,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为难。
四太太只一拍脑门道:“看我也急糊涂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做。”她说着,只喊了丫鬟进来,又同萧靖远道:“你去门外等着吧!”
“爹!我娘死了!我娘死了……”躺在床上的云荞又哭喊了起来,满脸都是噩梦中落下的眼泪。
“傻丫头,你娘没事,你娘还在国公府等着你呢!”四太太都不知道要说啥好了,也不知道一个七岁的女娃,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喊声终于停了下来,云荞眼角仍凝着未干的泪,身体在被窝中不住的瑟瑟发抖。
萧靖远再进来的时候,云荞已经安稳的睡下了,寻常白皙的小脸烧得通红的,柔软乌黑的长发有些湿答答的贴在了脸颊和脑门上,睫毛上沾满了未干的泪痕。
这模样,比那受伤的小兔子还让人心疼几分。
萧昊焱也闻讯赶了过来,萧靖远见父亲来了,只急忙起身相迎,那人没有理会他,只径自走到云荞的床边上,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见仍旧烧得厉害,一直拧着的眉心就更紧了。
方才四太太同他说的是,云荞可能是受了风寒,又受了惊吓,才会这样发作起来的。
此时萧昊焱心中已无比自责,当初想要带她过来,他在徐氏跟前可是打了包票拍了胸脯的,可现在出了一连串的事情,搭上了闺女的名声不说,还让她生病了,他都不知道回去要怎么见她的好。
萧昊焱叹了一口气,这才转头对萧靖远道:“‘惊鸿’你也拿到手了,我即刻就去行宫面圣,说要带你五叔回京医治,这冬狩就暂且不参加了。”
“五叔的伤……”萧靖远忍不住开口问道,方才赵太医的话他也听见了,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还是想听他父亲亲口说一说。
“你五叔的伤你不用担心,先回去收拾一下,等我从行宫回来,我们即刻回京。”萧昊焱说完,只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女儿,神色愈发凝重了几分。
外头天色晦暗,萧靖远一时放心不下云荞,还在这里守着,四太太见他那手掌心还伤着,只让丫鬟打了水进来,一边替他清理伤口,一边问道:“你五叔是怎么摔到悬崖下头的,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靖远摇了摇头,这事情他还没来得及问呢,只是瞧现在五叔这光景,只怕也未必能问得出什么。
寺中萧昊焱所住的禅房里,侯成将将把大氅帮他披上。
自从从萧昊然的禅房中出来,萧昊焱脸上的神色就没有好过,侯成小心翼翼的替他系好了大氅的带子,正想开口回话,那人却忽然开口道:“你派个人去威烈侯府找可靠的人打探一下,五爷到底是怎么会摔下悬崖去的?”
昨夜萧昊然从他房里离开的时候,分明已是醒悟了几分,他还等着他快刀斩乱麻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谁知竟然传来了他坠崖的消息,这让萧昊焱十分疑心。
有什么事情,难道非要到悬崖边上才能说的清的吗?
只怕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153章 薛贵妃
侯成点头应下,想了想又开口道:“要不要先派个人回国公府,给老太太和夫人递个消息?”
五爷受伤,二姑娘又病了,国公爷这一趟出来,可真是没看准黄历。要这样一声不吭就回去了,还不知道要挨多少数落和唾沫星子了。
萧昊焱刚刚才有些松开的眉心立时又皱了起来,几乎是要吹胡子瞪眼了,纠结了好片刻才开口道:“不用了,早回晚回,总要回的。”这一顿唾沫星子,他也只能咬牙挨着了。
侯成对他们国公爷十分同情,也不敢再出什么主意了,只送他出了山门,便派人去威烈侯府打探消息去了。
月池行宫内,皇帝刚刚结束了今日一早的冬狩,他亲自上阵,猎了两只长毛的狐狸,心中正十分高兴,因此听下人回说镇国公府的五爷摔下了悬崖,也不过就是略略惊讶了片刻,让人例行公事赏了几样上好的药材,便把这事情抛到了脑后去。
萧昊焱来到行宫面圣的时候,皇帝刚用过午膳,将将才躺下。
服侍的太监进来通报,还没开口就被薛贵妃给挡了下来道:“陛下今早上了猎场,恐是累了,如今正歇中觉呢,要不然让镇国公等等再来?”
在里间尚未睡着的皇帝听见外头的动静,只开口问道:“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