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珩,他真的就舍不下她吗?
“明远,我……”
孙氏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她都做出那些事来了,也把她的算计表现得明明白白,这时还能说什么呢?
穆珩也不想与孙氏多言。
正房里,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等着穆从文等人回来。
因是临时着了人去请穆从文等人回府,穆从文等人得到消息之后还要告假,所以等穆从文父子四人都回到侯府时,离着孙氏让人去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穆从文接到消息,说是杨氏着人催他回府,还有些莫名所以,更唯恐是杨氏出了什么事,这会儿见着杨氏好端端地坐着,也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母亲,您唤儿子回府有何事?”穆从文问。
穆珹几人请过安之后,也都用同样的疑惑眼神看向杨氏。
他们都明白,杨氏是极知轻重的人,若不是有要事,她绝不会使人唤他们回府。
那么……
是什么要事?
杨氏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确实有要事,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明远已经过继到了老大名下,老大又过世这么多年,既然如此,不如就把家分了吧。”
此话一出,屋里众人都心头剧震。
谁都没想到,杨氏竟然会说到分家。
自来便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说法,侯府虽然老侯爷早已过世,可杨氏仍在,所以众人从来都没想过在杨氏百年之前分家。
更何况,是由杨氏如此突然地提出来。
“母亲,这是为何?”穆从文疾声道。
杨氏放下手中茶盏,冷冷看了孙氏一眼:“这就要问问你媳妇都做了什么了。”
穆从文陡然看向孙氏:“说!你做了什么?”
他的眼里都是迸发的怒火,直叫孙氏骇得胆战心惊。
与穆从文成亲几十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穆从文发这么大的火。
可要让孙氏将自己的那些算计都当着儿子和庶子的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她却又怎么都做不到。
杨氏见状,淡淡地道:“她做了什么,你可以慢慢问,我今日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待明日我会请了族中族老过来做见证,到时候再一起商量一下分家的章程。”
话说完,杨氏站起身,又由穆珩扶着往外走。
两人都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瓷器碎裂声,以及穆从文的怒吼声。
杨氏轻轻摇头:“你这个……二叔呀,总以为不管什么事只要他装作不知道就可以含糊过去了,却不知等到事情真正的爆发出来,只会反噬得更厉害。”
平时纵着孙氏胡来,等到引发了严重的后果了,又只知道冲着孙氏狂怒。
有用吗?
对这个小儿子,她已经有过太多的失望了。
拍了拍穆珩的手,杨氏道:“明远,这些年来你受委屈了,好在,很快你就可以与你二叔二婶分开了,你放心,该是你的,祖母一定会让他们一文不少的给到你手里,绝不会叫你吃亏!”
杨氏知道穆珩娶了个不缺银子的媳妇,可这并不能成为在分家时亏待穆珩的理由。
该穆珩的,一文都不能少。
在这一点上,杨氏倒是与姜娆有着同样的想法。
穆珩心头微暖,轻轻点了点头。
在这偌大的侯府,他唯一感受到的温情,也就是来自于杨氏了。
“祖母,分家之后,您就跟着我和阿妩搬出侯府,我和阿妩都还年轻,阿妩又怀着身孕,正需要您过去镇着我们才会安心呢。”穆珩轻声道。
杨氏闻言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好,好。”
“阿妩在梧桐巷有个陪嫁的宅子,虽然只有三进,但住我们一家也足够宽敞了,那里离着姜家很近,阿妩平时回娘家或者岳父岳母过来看她也方便。”
杨氏心里无比妥帖。
对于搬出侯府的生活,她也开始期待起来。
她已经老了,半只脚都跨进棺材了,跟着长子长孙去养老又有谁能说她不对呢?
至于别的,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穆珩将杨氏送回安和堂,又嘱咐了胡嬷嬷可以开始收拾安和堂的东西了,然后才一路回了立雪堂。
圆姐儿已经起身了。
先前穆珩回来的时候,圆姐儿还在歇晌,这会儿见着圆姐儿,穆珩就如同先前打量姜娆那样,将圆姐儿也上下打量了一番。
还好,圆姐儿也没事。
也是到这时,穆珩才问起了今日之事的始末。
他回来时只知道昨日姜娆捡回来的那个孩子是穆珹的外室子,而且还是孙氏故意让人放在姜娆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的,为的就是想让姜娆把这个孩子养在立雪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