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还不等云家主说话,云夫人就断然拒绝,摇着头,泪水坠落,“不行,不行······”
云飘蓼并不清楚妹妹的身世,此时也是干着急,实在不明白爹娘到底在顾忌什么。
“那,那就先同意,到时候我们再派人去相救?或者,我们不方便出手,这就写信给素伯伯,请他出手?”
云家主沉沉地摇了摇头:“在祖宗面前立的誓,不能破,否则——”
“那就没有办法了?阿爹!难道真要看着她,就算不是云家的血脉,这些年,阿爹阿娘,也都将她当成亲生骨肉啊!”云飘蓼哭道。
“相信二小姐。”云忱忽然道,“二小姐这几年在外面学了不少本领,老奴是见过的,二小姐心善,老天爷一定会护佑她,平安无事的。”
绝境
“云氏血脉不容混淆,念稚子无辜,仅宗谱除名,以私生子之规处置,列祖列宗在上,今以云氏血脉起誓,无论生死,云氏族人不得插手,生死由天。”
云蘅被反缚了双手,押在祠堂外,如今她已是没有资格再踏进祠堂一步了。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老伯爷问道。
云蘅缓缓抬起脸,目光扫过庭院中的众人,然后摇了摇头,连着两天滴水未进,若不是她底子好,这么大的孩子,哪里坚持的住。
云夫人看着憔悴的小女儿,抽噎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她本就瘦,又在暗堂里锁了两天两夜,更是面无血色,整张脸上,便只有那双澄澈的眼睛,还有往日的神采。
云蘅微微动了身形,便已经脱离了护院的掌控,那护院吃了一惊,看了看老伯爷的神色,才往后退了一步。
老伯爷又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亲生爹娘是谁?若你想知道,以云家的势力,求官府相助寻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不用受这等罪。”语气竟带了诱哄的味道,“你可知那深山之中,凶禽猛兽许多,你被缚了手脚,蒙了双眼,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族叔!”云家主叫了一声。
老伯爷不以为忤,反而温和道:“穆儿,她好歹也做了你十年的女儿,这个机会,总还是要给的。”
云家主一噎,难道不是你逼着我做的决定吗?他又看向云蘅,到底是孩子,若是她因为害怕,听了老伯爷的话,那——
云蘅对上云家主的目光,然后淡漠地移开了,落在紧张得连哭泣都忘了的云夫人身上,想着,这是她的娘亲,虽然在她身边的时间并不多,但却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还有阿姐······
“如何?丫头,你可考虑好了?”
云蘅收回目光,并不看云家主和云夫人焦急的目光,漠然道:“不必了,他们既已放弃我,我又何苦寻他们。”
云夫人的身子抖了抖,云家主松了口气。
老伯爷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却也不再强求,他本是好奇,不过,斩草除根更干净些,遂摆了摆手道:“那就带走吧。”
云蘅却忽然跪了下来,看着呆愣的养父母,轻声道:“今日一别,日后再不能承欢膝下,还请阿爹阿娘珍重。”
端端正正磕了个头后,便跟着两个护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是一声崩溃的哭声,云家主焦急地唤着“阿琴”,云蘅的脚步没有停顿,她抬起头,半眯着眼望着料峭寒空。
雪后的阳光是苍白的,就像几年前她被送去药王谷的那个冬天,无论自己如何哭闹,也无济于事,她再一次踏出了这个家门,而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里,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当她被绳子紧紧捆绑住,蒙住了双眼塞进车厢时,云蘅想,她会活着的吧?
马车在山路上走着,云蘅气血虚乏,昏昏欲睡,朦胧间似乎听到一个人说:“哎,要不要给点吃的,否则还没到地,就要断气了。”
另一个凶恶的声音道:“别忘了主子怎么交代的!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另一个声音颇为不满:“咱们的主子可不是他,更何况,这到底是二小姐啊。”
“什么二小姐!又不是云家的种!行了行了,给她喂点水,别真死在车上,没得晦气。”
云蘅忽然想笑,只感觉自己被人拖了起来,有冰凉的清水滴在唇上,她勉强喝了几口,寒冬腊月,这样冰凉的水,刺的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痛。
她被呛住了,猛烈的咳嗽着,更显得虚弱。
之前那个凶恶的声音似乎也颇有些不忍,倒是叹了口气:“哎,谁叫你投错了胎呢?来生啊,投个好人家,这些高门大户啊——”说到最后,自己也冷笑了一声。
方才的声音道:“我总觉得此事有诈呢?怎么好端端的,没来由的就这么一对母女找上门来,还刚好找到了本家伯爷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