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豫津看了看天色,点头道:“许久不来苏宅,这一说竟忘了时间,小蘅你好好养着,我可等着我的小外甥呢。”
云蘅好笑地应了,扶着腰站起身来。
萧景睿连忙摆手:“你别送了,苏宅我俩可再熟悉不过了。”
“是啊是啊。”言豫津也跟着道。
云蘅道:“无妨,今日晏大夫还同我说要多多活动呢。”
几人行至主院门口,言豫津忽然停了脚步,对萧景睿道:“景睿,你在前厅先等等我,我有话与小蘅说,马上就来。”
萧景睿虽然疑惑言豫津能有什么话还要避开自己,但他一向善解人意,点了点头同云蘅告辞离去。
云蘅奇怪地看了言豫津一眼:“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唔······”言豫津抓了抓脑袋,一脸为难。
这下云蘅真好奇了,什么事能让言豫津这般纠结?
言豫津自己纠结半天:“其实,其实我是想问你······”
云蘅等半天,无奈道:“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要真不想说我可不听了。”
“哎!”言豫津叫住抬步就要离开的云蘅,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我是想问你——苏兄他,他是不是林殊哥哥?”
云蘅一怔,不由感叹言氏父子的敏锐,自己从北境回来进东宫那日,提出祭拜林氏祠堂,连纪王都觉得奇怪多次发问,可一向严谨的言侯却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当时云蘅便觉得言侯多多少少已经猜出了真相,没想到言豫津竟然也能猜出来。
云蘅扶着腰转身坐在回廊上,看向言豫津:“怎么这么问?林殊和梅长苏,这两个人可一点都不像吧?”
“我知道。”言豫津道,“可是这些日子越是这么想,越觉得苏兄就是林殊哥哥。从前与苏兄相处,便觉得此人光风霁月,为何要卷入金陵这场乱局来,可后来看他扶持原先的靖王,协助他救卫峥,为赤焰翻案,我就越发觉得,也许从一开始,苏兄就是为此而来的。”
“后来,在猎宫与他相处,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更不论此番北境之战,苏兄运筹帷幄,对兵法了如指掌,用得更是出神入化,这绝对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江湖宗主做得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赤焰军前锋大将聂锋和赤羽营副将卫峥,都对他言听计从,即便苏兄待他们有恩,但是让两个骄傲的将军俯首听命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按照苏兄的年龄来看,只有这个可能了。”
言豫津见云蘅笑了起来,恼道:“到底是不是啊?”
云蘅微微叹气:“没错,梅长苏就是林殊。”
言豫津浑身一震,猜到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他真的是林殊哥哥啊······”
“怎么?你问我要了答案,又不信了?”
言豫津摇头,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红:“自然不是,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林殊哥哥还活着再好不过了,我爹常说当年的事,最可惜的就是小殊了,若他知道林殊哥哥没死,也会高兴的。”
“林殊也好,梅长苏也好,他们的责任都已经完成了,未来的大梁就要靠你们了。”云蘅微笑。
言豫津难得正经,严肃点头:“请苏兄放心。”
送走了言豫津,云蘅望着天空舒了口气,也该离开了。
······
金陵城头,萧景琰注视着辘辘远去的车队。
在这里,他两次目送林殊出征,可这一次就连他也没有把握,这些故人还能不能回来。
蔺晨已经同他说明了云蘅的情况,必须回药王谷待产,萧景琰便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殿下,”列战英登上城楼,低声道,“宫中消息,陛下不好了,太医说只怕就在今日了。”
萧景琰搭在城墙的手紧紧握拳。
旭日东升,风云变幻,飞龙在天,无人可挡。
一个新的时代到来了。
······
尾声一
三年后。
大梁武靖帝登基已三年,这三年他整顿吏治,改/革兵马粮草制度,减免徭赋,平西境、收夜秦,大大扩展了大梁板图,被天下人称为中兴之主。
这般励精图治,萧景琰也是大梁少有的勤勉帝王,即便更深露重,他也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每个月能去正阳宫陪陪皇后和刚满一岁的小皇子的时间都不多。
“陛下可要去正阳宫看看皇后娘娘?”近侍见萧景琰望向正阳宫的方向,连忙问道。
萧景琰犹豫一下摇了摇头:“罢了,夜已深便不去打扰皇后和歆儿了。”
“是。”
近侍打着灯笼陪萧景琰走到寝殿,萧景琰刚刚迈步进去,忽而停下了脚步,近侍也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