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豫津眸底翻涌了片刻,伸出右手像逗小孩似的摸了摸云蘅的脑袋:“好啦,我都没有难过,你难过什么?”
云蘅弯了弯唇角,将帕子捏在手心,试图驱散心底的阴霾,但也不是很成功。
言豫津拉了一把她:“走吧,咱们回去,等会要下大雨了,你可别再在大街上难过地淋雨了。”
云蘅瞪了他一眼,跟着他走了两步,又想起一桩事:“你知道吗?萧景睿要回来了。”
“什么?”言豫津惊喜道,“你怎么知道?他给你写信了?”
云蘅扯了一下嘴角,想着如今这样的境况,她与萧景睿还能有什么交情:“他离京后归还了玉牌,我和苏哥哥心里担心,就派了沧巫阁的一个暗卫跟着他,谢玉死后,估计萧景睿猜到谢弼会去黔州扶灵,便已经动身回京了。”
“他如今到哪了?”言豫津有些兴奋地朝身后望了望,仿佛能看到萧景睿从南边而来似的。
“那个暗卫最后一次给我传信是他们过沱江的时候,想必过几日就到了。”
言豫津点点头:“我还以为他说会回来只是安慰我,其实再也不想回来了。”
云蘅笑了笑:“他心底赤忱,又重情义,怎么会丢下母亲和弟弟呢?”
“那倒也是,不过谢弼一时半会是见不到了,嘿嘿,我可比他先见到景睿呢!”言豫津高兴起来。
云蘅无语地摇摇头,二人在朱雀大道分别时言豫津道:“我看你心绪不佳,要不要去喝一杯?”
云蘅终于笑了起来:“不了,我没事,而且要趁早安排将夏江的眼线一网打尽才是,更何况——”云蘅上下打量了一下言豫津。
“什么?”言豫津觉得云蘅眼神诡异,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云蘅摆了摆手转身朝苏宅的方向行去:“苏哥哥不让我再跟你喝酒啦!”
言豫津瞪眼看着那飘然而去的背影:“什么人呐!过河拆桥!”
······
苏宅主屋内难得围了这么多人,除了被派出去的甄平,包括蔺晨、黎纲、卫峥、聂锋、阿寒,以及此次集结入京的各地暗桩首领。
“阁主!”
云蘅进屋的一瞬,沧巫阁的所有人立刻起身行礼。
“这几日藏在城里,辛苦了。”云蘅微微一笑,顺着梅长苏的手坐在了他身侧。
其余人见到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由都是欣慰一笑。
“谈不上辛苦,当时瞧见墨梅令自宫中发出,属下等都是提着心的,生怕姑娘出事。”说话的这位正是金陵城邀月酒楼的谭老板。
事态紧急,故而云蘅也只与大家略略寒暄几句,便从梅长苏手中拿过名单细看。
这名单上的人,有些是他们隐隐怀疑却找不到证据的,有些埋得太深他们根本没有注意过,若不是寒夫人,这些人一旦在金陵城作乱拼个鱼死网破,无论宫里宫外都必然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愧是璇玑公主,手段可比秦般弱只会控制内闱要高明多了,连钱军侯都是她的人?”云蘅居然从名单里找出了几个在职官员,甚至还有军侯这样手握大权的。
“可不是,还有那个,未来太子妃的奶娘,这你让我想破天去,我也找不到啊。”蔺晨摇了摇扇子,“还有这个江氏,她丈夫叫袁森,是蒙大统领身边的亲将,已经七八年了,所以换囚之事他也有参与,他也承认把这件事讲给了自己的妻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是滑族人。”
难怪如此秘密的换囚之事会被人察觉报给了蔡荃。
“有安排了吗?”云蘅偏头问道。
蔺晨伸手拿过名单,很快便分配了任务,他与滑族周旋良久,考虑自然周全,大家也都没什么异议。
梅长苏道:“那几个朝臣需要太子亲自处置,其余暗线,明日同时行动,务必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是!”众人应道。
“这个柳小姐的奶娘,是不是也得请太子殿下直接跟孙小姐商量?”云蘅道。
“柳小姐?她还不是太子妃呢,可信吗?”蔺晨道,“要我说那个奶娘直接抓了就行了。”
云蘅摇摇头:“太子妃身份不同,更何况她才是日后会一直陪在太子身边的人,这件事她应该知道,最好是太子亲自告诉她,我们再行动,而且,徐偲告诉我,那日宫中出事,从始至终静妃都没有叫柳小姐回避,既然静妃娘娘信任她,我觉得我们也可以信她。”
梅长苏点了点头:“也好,那黎纲你去一趟东宫吧,请景琰务必明日行动,夜长梦多。”
······
对夏江眼线的清理行动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开展,朝中东宫下旨后,三司雷厉风行地逮捕了钱军侯一干人等,与此同时,那些在金陵城掩藏许久的沧巫阁暗桩,也从各处杀出,根本没有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